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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6月28日。

巨大的宏伟，成熟的日子已经烧掉了。黄昏时分，草坪上出现了寒冷的烧焦边缘。

一栋雄伟的建筑竖立于市中心，方方正正的，车水马龙构成的光线围绕其快速穿插。

处于第二层的白鹿倚靠在巨大立地玻璃窗上，对其硬度充满信心，又或者，毫不在意。

他看着已知的世界在紫色的黄昏下折叠，心里有一种冰冷的不安。他对这一切的持久性没有信心。他只感受到漫长的岁月从世界上降临，而人们的心中失去了对现实手头可及的事物表达感激的能力。

白鹿上个月孤身来到这个阴冷的城市，怀揣着一纸无用的文凭和他的梦想。现在他们在哪里？文凭在某个杂物堆积的纸皮箱里，他曾经的梦想伴随着画笔与文稿在垃圾桶，而他本人在格洛弗父子公司里进行挥洒汗水与生命的劳动，对，格洛弗父子公司就是现在他处于的公司，而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金钱。

他不是没有嘶吼过关于自己那虽不出众却足够的智慧应该得到更好的利用，可是报酬比工人的工作要好，而人总是屈服与生活的重压之下。

他开始工作。

然后呢？他能成为人上人吗？

他所看到的生活已经向他表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安慰或保证。房地产公司复制黏贴的正方形盒子，整齐地叠着积木，让房子不至于倒塌，然后伸出便宜的大手把像他一般的人扇进盒子里。

日新月异的科技小盒子，他总是搞不太懂那东西的运作方法，以及为何身边的电子设备总是在于自己接触后，发生错误与迟缓。或者是因为型号过老？

他怀疑没有任何先决条件，没有穿越迷宫的地图。在这里，在黑暗中，世界同时向他滚来又离他而去，一切似乎都是随机的。

而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依据厚重的文件进行分类，根据自己的判断决定是否请示上级，尽力维系那可怜的微不足道的同事关系，确保自己拿到足够的薪水，而且不会生病。

穿着这一套整齐的白衬衫黑西裤是否真的使底下的肉体变得矫健有力？

白鹿抬起自己完美包裹在发亮皮鞋的脚，熟悉地准确避开地上已经处于同样位置三天的笔盖，然后低头避开某个冒失同事手上滚烫的咖啡，差点忘了，他总是在四点会泡上一杯浓郁精华的黑咖啡。

工作将使他麻木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的思想，得到缓解。

在新城市新公司的新生活总是可以找到方法把你弄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曾几何时，他会踩在笔盖上，倒霉的看着漫天文件飞舞落地，或者顾着看着下方，以致迎面撞上拥有高举咖啡怪癖的同事。

说起同事，他已经在无数的加班里，搞明白了所有人的工作方式。

那边的约翰，与加西亚习惯于打开一两瓶私藏地廉价葡萄酒，每当他们共同的上司再次接下一个更加艰难的任务，并且交托给他们。

詹姆斯会更喜欢白兰地，可惜过于昂贵，除了偷窃，你大概不能有其他途径可以获得，所以更加廉价的啤酒是通往顿悟的捷径。

后来新来的艾玛没有遵守她试图远离牛奶的承诺。

（他们都不重要，某程度上）

还有谁？

生活让你眼花缭乱，以至于白鹿可以尝到嘴里鲜艳明亮的铜血味道，然后它用一种深刻而骇人的美来诱惑他。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他甚至不能开始表达，但在心里，白鹿有一个自己的解放，一个无法关闭的瘾头，可以是一个怪癖。

——睡觉。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在那边的世界度过10小时。

然而事情也是从此开始的。

啊。想起来了。

还有布雷特。

他曾经、某个时候、伏在方形的白色办公桌上，总是一尘不染，没有喝酒或咖啡的坏习惯，干净得不像一个卑微喘气的动物，不像一个宁愿在格洛弗父子公司工作而不搬砖的可悲有志青年。他是更多的。

不过，那是曾经。

现在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