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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是一个被讲述的故事——他迟早要去了解的;但现在,从阴影中的阴影,他每一个细胞叙说着,要是面对真实和忽略事实是两颗胶囊,是时候选择红色了。
他浑身紧绷,自我的安慰完全起不了作用。
这种感觉真糟糕。
他必须得下车了。尽快。
他匆忙收起书,没注意到那刻着书本印记的书签落了下来。
即使他注意到,他也不会在意。
就在下一个站。
下一次车停在稀淡的夜色中时,车里众人看着猛然站起的白鹿下了车去,落地把鸽子吓得四处飞散。他假装镇定地向近处的甜品店去了,听车门在自己身后关上,他不由呼了一口气。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下车,也没有任何新乘客。车门关上,缓缓开始移动。车没有办法加速,这里是繁忙的地段。即使如此,远离了车站,再也不能下车了。
车上,老人一撇白鹿的背影,原还注视着前方女士的臀部,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赶忙回头,脸色大变。他有一个猜测,不知自己是否准确,可他不敢赌。
若是现在下车,他可能捡回一条命,只是可能。可是赌错,他必定会得罪公交背后的势力,违反公车的规则。
就这么思绪的轮换,他却意识到,其实没有选择,因为现在还没到达站点,他不能下车。他颓然坐下,前面的女士也因此终于给了他一个珍贵的注视。女士的眼睛无意滑到白鹿原本的座位上,看到了他落下的东西。
书签。
她立即站了起来。
当老人往下看,却发现下半个身体已经不见了。
这是第一个警醒。
象征危险的袭来。
危险以鹿的形式出现,尾巴火热,声音嘶哑而粗犷。它有着雄鹿的后躯和头部,但拥有男人的胸膛和手臂,蝙蝠状的翅膀将他带入空中。
要是白鹿还在车上,他会认得这就是杀害法国女人的怪物,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看见怪物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车底没有破洞,窗户密封,比起车这里更像一个密封的屠宰场。
不知谁先喊出:“这不是红街的怪物吗?”这句话,却快速被其他人否定这个猜测了。
“比起红街那些怪物,这更像是那些铸使徒的造物……”某个人状似冷静地分析,但其实没有任何依据。
双方有一个短暂的僵持,怪物在玩弄猎物,众人在试图祈祷公交快点到达下一站点。
不过任何僵持都不会持续很久。
女人早就借着自己瘦小的身材在众人间穿梭,她弯着身子蹑手蹑脚到走道上,努力走到更前的位置,为了在恐慌当众人中不显得突兀,便随即找了个空位将头低下。
该死,那下车的男人并不是在阅读自己看到的红色书,而是秘史的学士。她本以为对方是杯的学士,现在她认得刻在书签上的书本图案,那是秘史的学士。虽然罕有,却无比重要,要是她早点注意到,这便象征一个她本可避免的灾难。
现在,那男人已经下车了。一切太迟了。
她已在危机中。
一个可被记录的重大事件中,这是荣耀,也是灾难。
怪物四周环视,五指眼睛分别直视着不同的乘客,把他们的恐惧满意地收下,好几次扫过女人附近,使她的心脏怦怦狂跳。
这时却听到后排传来恐怖的哀嚎声。
怪物在杀了老人做下马威后,再次从群众中提起一个人:“在哪里?在哪里?”
车上其他人大声尖叫,缩在位子上发抖,他们也害怕。
“你在找些什么!”那个可怜虫在怪物的口气下呜咽着,试图救下自己的小命。
怪物转手就杀了他。
没错,只要把所有人都杀掉,那么就可以找到他需要的东西。群众都不傻,自然想到这点。
好些人抽出武器,知道反抗了。女人则悄悄把自己的青铜匕首藏在衣袖里,期望群众可以挡多一会儿,她看见两个眼熟的杯使徒,知道他们能力都不错,而且身为使徒可以获得【辰赐】,应当可以迷惑那怪物一阵子。
车上只有少数已经入了门的无形之术学者,算是有点作用。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概只有杯和蛾的学者的用途大点。女人快速地分析场上的局势,并缓缓后退。
她也没有把所有期望放在他们身上,她的眼光很准,知道这怪物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对付得了。
她接下来的行动很冲动,而且很危险。但为了搏命,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车厢的混乱自然使巴士司机分心了,他只是个来替班充数的,连无形之术也未曾入门,也不是什么教徒,自然心慌意乱,努力看后照镜,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女人保持伏地的姿势,要保持最低的存在感,乘着司机伸直了身子,便从下方一把扑前,从他手中抓过方向盘,用力的往左转。这脱离了车原来要走的路线,可是现在谁会管这个?
她只知道从这边走,可以更快赶往后一个站,不用绕远路。司机是公交公司的人,按着章程办事,平日多这么一两分钟自然无事,可是生死关头,女人管不着这么多了。
她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
“请给我一个甜甜圈,上面撒点那个彩色巧克力针和草莓酱,谢谢。”
白鹿指着玻璃柜中艳红的酱料瓶子,看着店员全程挂着服务态度良好的微笑,给自己下了丰盛的配料,他也不由露出放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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