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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年3月20日,萨奇教授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授课,厚重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刚刚从极点走出来。他正阔步向院长阁下的办公室走去,院长阁下交给他的古籍已经翻译的差不多了。大概就是讲述了历史中不为人知的一幕,特别是关于西西弗斯的故事,他很想知道院长是从哪里搞到这本古书的。对这篇文章的解读很有可能会把西西弗斯的故事再造,甚至为人们揭示出一个从未被人涉足过的世界,那个藏在时间夹缝里的世界。
他打算向院长申请一个课题,组织一只考古队,把这个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在临冬港的遗迹发掘出来,这可能是近百年来最大的考古发现。想到这里,一股兴奋感就涌过他的身体。
但是院长的教学秘书却告诉他,院长最近在忙《哲学大全》的撰写,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课,也很久没有来过学校了,问题这么大的动作没有校长的同意,肯定是批不下来了,凭他那点家底,哪有办法支持一只考古队的发掘呢。
他给院长的教学秘书留了信息,告诉他假如海格院长回话尽快告诉他,他会在这几天尽量做些前期准备,但是如果教会那边和学校这边不通过,那么他也无计可施了。
想到这里,萨奇教授揉了揉自己脑袋,明明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摆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没有办法去珍惜,这不由得让他烦躁起来。他随手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却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的客厅里面。
他关上了门,重新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号,确认了正确之后又打开了门。
这一次他没有关上门,他瞧着对方讨好的眼神,沉吟着踱步到了桌子前,才开口:“阁下是?”
“萨奇教授您好,”面前的人踢踏着自己的蹄子,拘谨的对着他行礼,“我是斯宾塞,来自沙漠王国的商人,冒昧到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萨奇教授并没有理会他的请求,反而先问了他最关键的问题,“是谁介绍你来的?”
“教会,”斯宾塞先生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上面加盖着教会的印章,萨奇教授一眼就认出了火漆的来源,“是一位...”
“我知道了,”萨奇教授示意对方闭嘴,毕竟枢机主教的印记谁都认识,“说吧,要我干些什么?”
“教授莫虑,且看此图,”斯宾塞先生拿出了另一份卷轴,萨奇先生的灵性自动起了反应,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您要不要看看这个?”
“不,”萨奇教授虽然心动,但还是保持着冷静,“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份宝藏,萨奇先生。”斯宾塞先生的笑容更加灿烂,“家传的宝藏。”
“为什么找我?”萨奇教授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的衣服裹的越发严实了,“这是什么宝藏?”
“因为您需要我,”斯宾塞先生的笑容收了起来,“遗址就在临冬港附近,您看地图就知道了。”
萨奇教授手指轻点,卷轴就从斯宾塞先生的手中漂浮到了桌子上,缓慢的铺陈开。
就在这,萨奇教授注意到了地图上的红点,格外的引人注目,它藏在一片群山之中,和萨奇教授的目标无比的接近。
“说说你的条件,”萨奇教授心动了,这显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要让我干什么?”
“很简单,我在找一个东西。”斯宾塞阁下松了一口气,毕竟在这位享有盛名的教授面前,实在是很有压力的事情,“我在找先祖的遗物。”
“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吗?”萨奇教授带上了眼镜,熟悉他的人就明白他认真了,“或者说,你在找什么?”
“抱歉,这不能告诉您,但是我保证,酬劳会让您满意。”斯宾塞先生又露出了那副笑容,萨奇教授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恶心,“但是您看到就会明白。”
“我还要研究一下,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还有副本。无论我接受不接受,我都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知会您”
研究什么啊?萨奇教授在斯宾塞先生走后连忙打开了卷轴,他早就已经决定接下这笔委托了,只不过要做个样子,让对方不要起疑心。
至于为什么他们的目标如此的相近,萨奇教授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毕竟层累的遗址那么多,出现在一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得事情。更何况,按照斯宾塞所说,他的祖先曾经是一位神殿的侍卫,在大迁徙到来之际举家迁徙到了沙漠之中,想必也只是近古的事情,而他追索的西西弗斯的神殿怎么也要比这个早嘛。
到时候开始了发掘,怎么做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所以在向教会报备的时候,萨奇教授全程替斯宾塞阁下包办了事情,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新世界铺陈在他面前。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路德维希瞧着萨奇教授阴晴不定的神色,“我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搞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萨奇教授蹲了下去,“西西弗斯的神殿,从来不是一个地方。”
“您是什么意思?”
“西西弗斯的神殿,就是现象本身,”萨奇教授无奈地解释起来,“时间的裂隙这样的概念,只能在西西弗斯的神殿中显现,西西弗斯的灵性为他的领域之中安排出了裂隙,他从来不在那里,而在这里。真理就是全体,我知道你听不懂,但是当我们踏入这个现象的时候,我们就身处在西西弗斯的神殿之中了。”
“所以我必须要穿过门吗?”路德维希咽了口水,“我会活着吗?”
“要看你怎么定义活着了,但是我不擅长讨论哲学问题,”萨奇教授难得的温和了起来,“我不会强求你去尝试,但是请你记住,在你到来之前,我已经没有意义的循环了七次,或许对于我来说,我已经成了历史的一部分,但是你不一样,这里还没有你的历史,你是全新的。”
“行吧,”路德维希终于正视了问题所在,“我会按照您的要求的,但是,到底该怎么做?”
“因为在缝隙之中,未来是被注定的,我和你解释过吧,有前有后才会有夹缝的存在,所以我的所有行为,都被既定的天命所固定,我的行为,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萨奇教授领着路德维希走到石门的前面,他的鼻子微动,似乎嗅到了血腥气,“所以,我要替你把历史的缝隙磨平,让未来回到你的身上。”
“难道我不能替您做这件事情吗?”路德维希凑近了萨奇教授,“我做不到嘛?”
“你吗?”萨奇教授斜睨着路德维希的头发,“你不行,你只是一块铁,记住了,我未必会死。高贵的人要承担职责,有越多知识的人要贡献能力。”
路德维希并没有想到萨奇教授要做的事情,他的四肢又有了熟悉的充血感,刺痛和麻木再次唤醒了他的勇气,他看着眼前的被血液浸染的斑驳的门,一股冷意渐渐地从脚底泛起。
“但是我先提一个问题,您怎么知道您只循环了七次?”路德维希看了看脚底的粉尘,他们像木屑一样从目光所及之处涌来,“您是谁?”
萨奇教授的声音停了下来,但是循环了多少次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觉得就是七次,c那么就是七次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数十个数。”萨奇教授面色凝重起来,“我可能只能支撑几个呼吸,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10”
“1!”
路德维希被一股强大的灵性吹了起来,他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萨奇教授只数了两个数,但是他的身体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行动了起来,他感到了时间的缝隙在某一个瞬间消失了,萨奇教授的痕迹就像一座桥一样,把这个看似狭小但是深不见底的缝隙填平了,他在一瞬间似乎看到了萨奇教授的大氅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不知道萨奇教授会不会想起那个下午,斯宾塞先生找到他的一刻;他也不知道萨奇教授会不会想起校长交给他这本书的那一刻;但是他知道,现在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在他跨过门的那一刻,他的时间变得模糊起来,未来在这一刻发生了跳动,他感觉自己的锚沟通的伟大存在拨动了命运的丝弦。未来再一次不可见了,退回到了浓厚的迷雾之下,这让他感觉到了一阵放松。
他开始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勇士,西西弗斯是一个真正的勇士,他在无尽的刑罚之中找到了出去的道路,哪怕天命在此之后依然注定;萨奇教授在面对可见的结局之后还能保持坚定,接受既定之结局。
路德维希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他从来不是勇士,他也不承认自己是勇士,他是一个普通人,仅此而已。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承认自己,面对自己,永远不可耻,接受自己的庸碌或许也是勇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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