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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集市没有个头出挑的建筑，都只如同蘑菇般矮且密地长在地上。
在夕阳的映衬下，却有种被称为“烟火气”的繁华和热闹。
如果没有预先了解，伊斯会把这当作“万圣节狂欢”现场。
这个世界有很多与“记忆”中尤其相似的节日。对于这一类，他心里一般直接以“记忆”中的形式称呼。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直接传送进集市内部，伊斯的周围此时不断有别的身影出现，可见集市的人气。
比如四肢全部为流光机械造物的人、倚在编织篮内的垂耳兔子、尖帽子尖鼻子的女巫……
各种风格、各种生物被神奇地混杂在一起。
乱到极致反而有种魔幻的美感。
“巫师原来并不是仅仅指人啊……”
目睹此情此景，伊斯才终于有了真切的、自己巫师道路上渐行渐远的感受。
他在融入一个完全反常规的、不一样的世界。
“走啦。”玛蒂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在人群中转身提醒道。
回过神来，伊斯跟着玛蒂的步子，进入了染缸般纷杂的人群里。
在人挤人的煎熬中，伊斯发觉不直接传送进集市简直再明智不过。
因为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30币一个，便携式魔力存储器！”
“10币一次近未来预言！保准！不准你来找我退钱！”一名穿的神神秘秘的巫师在路边呐喊道。
“噫——”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了不屑的唏嘘声。
在这个少限制的自由贸易区，卷钱跑路那是常事！
“仅需200币！速效生发汤剂！附赠三色染发剂！”
“暗杀服务！”……
各式各样极具风格的招牌，机械发出的、人发出的吆喝扑面而来，大部分是自然文，还有一部分是他从未见识过的语言。
伊斯的目光在这些风格迥异、见所未见的事物上移动，看得目不暇接，几乎忘了眨眼。
直到眼球处传来一阵痛感，他被刺激得猛然闭眼。
玛蒂很快发现他没有跟上，眼神凝重地回来施展了一个术法，舒缓伊斯的痛楚。
勉强睁开眼，伊斯想要找出罪魁祸首，却根本无从找起。
太乱了，人太多了。摊位也太杂了。
“自由贸易集市是这样的，算是半无序区域。”
“一些家伙没有生意，就会制造生意。你没有被当场弄瞎，被迫移植一只义眼，还算幸运。”玛蒂的声线在这样喧闹的场合中极具穿透力，刺进了伊斯耳中。
她没有说“你能遇到‘负责任’的我也是幸运”，这会显得其中的意图太过明显和刻意。
也没有告诉伊斯布鲁维坦集市拥有基本的治安，商家做出这样的行为风险极大，不太可能被他一个看起来没什么价值的低级学徒遇上。
你没说这个集市对我来说很危险啊…不对，你没有义务提醒我。伊斯无奈地认下这一亏，向玛蒂诚心道了谢。
并且越发不敢离她太远，巴不得每一步都紧紧跟上。
玛蒂对此欣然默许。
她要的就是这个背景深厚的人跟自己建立某种更紧密的联系。
可以是因为依赖，也可以是因为感激、尊敬、乃至怜悯。
看情况选择，越早越好。因为其深厚的背景很快就会带给他眼界的提高。
基本缓和下来后，伊斯继续跟着玛蒂在集市中快速穿行，看着对方在街道的摊位上买下一个个不知名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人体组织、剧毒药剂、淬毒刀具、子弹。
同时，灵巧地避开无处不在的扒手们花样百出的偷窃。
看得他的世界观越发刷新。
伊斯合理怀疑自己也被光顾了一番，但是根本未能察觉。
此时他逐渐开始后悔自己把巫师界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是坠星山谷势力范围内、还在瑟菲勒·德森的庇护下，就可以无虞。
虽然他还没意识到，事实上，就是会无虞。
此时伊斯心里甚至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玛蒂没有保护他的义务，他相当于继欠对方财务债后，又欠了人情债。
说到底，再怎么从“记忆”中汲取知识，他还是个缺乏实际经验的、十岁半的小孩。
在这个世界勉强活着的十年难以带给伊斯长足的成长，他的思维水平也就相当于“记忆”的时间跨越——十三余年。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几名脸上或化浓妆，或抹油彩的人在晒不到阳光、逼仄黑黢的巷道里聚集了起来。
一名嘴唇抹成血色，耳朵较尖的女人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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