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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条汉子到了俊绵羊跟前,放下手中猎枪,用手将俊绵羊搀起,说:“你别害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的猎户。我全名叫申强湖,因我打枪打得准,基本上是弹无虚发,所以别人叫我‘神枪户’,又因‘户’与‘虎’同音,因此有人叫我‘神枪虎’。我才刚来山上不久,要寻两只山虫食用,不期遇到你,多有冲撞得罪。”

俊绵羊说:“我书名叫庞桓德,绰号叫俊绵羊,你干脆也叫我俊绵羊罢,我听习惯了这绰号,叫书名反而不习惯,又有点见外。现前往西羚。我经过此处,不想遇着这些狼虎蛇虫,四边围绕,吓得我不敢移步前进。忽见您来了,众兽皆走,救了我性命,多谢,多谢!”

神枪虎说:“我长期住在这里,专门以打狼虎熊蛇为生,捉一些山虫到街上贩卖过活,故此众兽看见我来了,它们怕我,就四处走散了。西羚距此几千公里之远,我看你文质彬彬的,又是一个人,如何去得呢?这样吧,你今日遇见我了,别害怕,跟我来,到我家里歇一歇,将马喂些草料,明朝我送你上路。”俊绵羊闻言,满心欢喜,谢了神枪虎,牵马随行。

过了一个山坡,听得山风呼呼吹来,吹得树枝纷纷作响。神枪虎一听,说:“你别忙走,就坐在这里。依我的经验,这风响之处,是一个棕熊来了。等我拿了它,到家管待你。”

俊绵羊见说,又胆战心惊,不敢举步。神枪虎执了猎枪,拽开步伐,迎将上去。却见一只棕熊,体形健硕,肩背和后颈部肌肉隆起。对面撞见神枪虎,急回头就走。神枪虎朝天开了一枪,啪地一下,大声地说:“你这畜生,往哪里走?”说罢,追赶过来。棕熊见赶得急,转身轮爪扑来。神枪虎举枪,向棕熊开了一枪。那熊往边上一迈,却没有打着,吓得俊绵羊软瘫在地。俊绵羊出自娘肚皮,肉眼凡胎,又在城镇长大,细皮嫩肉,何曾见过这样凶险的勾当?

神枪虎与棕熊在那山坡下,人熊相恃,好一场打斗厮咬,两个斗了将近二个小时左右。只见那熊向神枪虎扑来,粗钝的爪尖,快要刺到。神枪虎往旁边一躲闪,熊扑了一个空,又抖擞精神,向神枪虎冲撞而来,挥动前臂,张牙舞爪。神枪虎不慌不忙,又往旁边闪过。谁知闪到一堆乱石头上,神枪虎跌倒在地。棕熊得意洋洋,欲来吞食。神枪虎一个翻身,滚下石头坎。棕熊又来冲击,幸好有石头坎挡住,没有冲击成,将那堆石头冲撞得稀烂。

棕熊见屡次不得手,经过几次攻击,慢慢地变得毫无耐心,腰松爪散。神枪虎瞅准这个机会,手举猎枪,朝棕熊眼睛开了一枪,神枪虎不愧为神枪手,果然一枪射中左眼睛。棕熊痛得乱窜,神枪虎趁这个档儿,又手举大刀,向棕熊砍来,砍到棕熊的下腹部,砍透心肝等部位,霎时间一股热血喷涌而出,血流满地。

神枪虎揪着棕熊的耳朵,拖上路来。气不连喘,面不改色,对俊绵羊说:“今日真有点悬,我差点被这熊吃了。不过,幸好我有经验,那熊吃不了我。把这只熊抓住,够你吃几天了。”

俊绵羊对此夸赞不尽,说:“神枪虎,你果然如一只老虎,真是好厉害的!”神枪虎说:“我不厉害,没有啥本事,只不过是生活所逼迫罢了,为了混口饭吃,只能冒这个险。这也是你的洪福。走!回家,我将剥了它的皮,煮一些熊肉,好好招待你。”

神枪虎一只手拿枪,一只手拖着熊,在前引路。俊绵羊牵着马,随后而行,迤逦行过了山坡,忽见一座山庄。只见门前参天古树,道路上有一些荒藤。以草扎的门楼,以竹篱笆扎的院墙,就像一幅画那样漂亮。房屋是白色墙壁,上下两层楼。不远处还有一个石板桥,正值夏气繁盛,青蛙似乎在田野里面呱呱地叫个不停。道旁黄叶落,岭上白云飘。疏林内山禽聒聒,庄门外细犬嘹嘹。

神枪虎到了门首,将死熊掷下,叫道:“我回来了!快出来拿熊!”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相貌英俊,上前拖拖拉拉,把这只熊吃力地拖了进去。神枪虎吩咐,说:“赶早剥了皮,安排将来待客。”又回头迎接俊绵羊进内。彼此相见,俊绵羊又拜谢神枪虎厚恩怜悯救命,神枪虎说:“不必那么客气,我本是山野粗人,没有那么多的礼节。”

坐定茶罢。神枪虎有一个母亲,就叫申母,年纪约有六十岁,但精神状态颇振作;神枪虎还有一个媳妇,取名叫雌狮,只因她对神枪虎管得严,又对人不善良,总是有些恶意,还因为她是女性,因此而得名。雌狮外貌还算长得可以的,只不过是河东狮吼罢了。申母与雌狮都过来与俊绵羊相见,对俊绵羊打招呼。

神枪虎说:“这是我的母亲与妻子。”俊绵羊问:“你有子女吗?”神枪虎答:“有的,刚才你见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我的大儿子。小儿子还在学校读书,还没有放学了。”说罢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又说:“可能快放学了。我等会还要去接他。”

俊绵羊“哦”了一声,请令堂上坐,给申母请安问好。申母说:“你是远方来的客人吗?请问你从何处而来?”神枪虎抢着回答:“母亲,您别问那么多。他是葛州人,现在前往西羚,名叫俊绵羊。刚才他在岭头上遇着我,我念他一个人,看样子又是一个读书人,怪可怜的,就请他来家歇息,将马喂点草料,明日我送他上路。”

申母闻言,十分欢喜说:“好,好,好!就是请他。孙子读书不是不得行吗?既然俊绵羊是读书人,就叫他教一教孙子读书。省得再花钱去补习。”神枪虎不满意地说:“人家只住一晚上,又不呆多久,你让他教儿子读书?”俊绵羊不好意思地说:“不碍事,等他放学回家,我问问他,找一找他学习差的原因。”

原来,神枪虎小儿子叫申涛奇,只因经常淘气,所以别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淘气包。今年读初中三年级了,明年就考高中了。综合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是倒数第三四名。神枪虎拿了几万元参加校外辅导班,成绩还是提不上去。眼看就是考高中,可是如果考不上,只能去读职业中专或者职业高中。神枪虎觉得读这些学校没有啥前途,这也是神枪虎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儿子的学习成绩一直成了神枪虎的心病。

神枪虎虽是一个杀熊手,方圆十几里都是出了名的,但他对儿子的学习一直很是上心,只要是对儿子学习成绩提高的事,他都努力去做。闻得母言,就要安排宴席,想多留住俊绵羊一些日子。说话间,神枪虎骑摩托车,将淘气包从学校接了回来。俊绵羊一看,淘气包这孩子,不是很安静,东跑一下,西走一下,总是安静不下来,果然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不觉的天色将晚,排开桌凳,拿几盘烂熟熊肉,热腾腾的放在桌子上面。神枪虎还倒了一碗酒,请俊绵羊喝酒食肉,喝罢再另盛饭来吃。俊绵羊显得极其为难,说:“棕熊是地球上保护动物,法律上规定是不能猎杀的,更不能食用。吃了它既是犯法,又是会遭报应的。我也喝不得酒,请多原谅!即使是州长让我喝,我也不会喝的,除非特殊情况。”

神枪虎闻得此说,有些不悦,沉吟了半晌,说:“俊绵羊,你说清楚,啥叫特殊情况?我好心好意地,冒着性命危险,打死这头熊,救了你的性命,这难道不是特殊情况吗?你居然说是犯法的,还说要遭报应,你说你说的这些话,是有良心的人说的吗?”神枪虎生气得脸都变形了,又说:“我们当猎户的,主要是靠打猎为生,如果就照你这么说,那不是让我失业啊?如果我失业了,我的一家老小如何养活?”

我在俊绵羊的体内,看见神枪虎生气,预感事情会弄糟,就劝俊绵羊吃点肉、喝点酒,应付过去得了,别那么较真,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把神枪虎若毛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既然能够杀死熊,也能够杀死你的。可是谁知俊绵羊在原则面前,别说志向,就是生死,也是置之度外的。于是,俊绵羊没有听我的劝说,而是按照他的原则行事,我真的好佩服。

俊绵羊说:“神枪虎,你不必那么生气,请你慢慢地自个儿享用。我只是陈述的事实,没有想到这些话,就得罪你了。我在这里先向你道个歉。”神枪虎问:“你不吃这些肉,那吃啥呢?那是要挨饿的哟!”俊绵羊说:“没事,我有做人的原则。就是三五日不吃饭,也没有啥事,只是不敢破了规矩。”

神枪虎说:“倘或饿死,却如之何?”俊绵羊说:“你别管我!说实话,我从内心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搭救我出虎狼之窝,这个你不用怀疑。可是你逼迫我吃保护动物,我绝对是不会吃的,也下不了这口。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申母见两人争吵,对神枪虎说:“我儿不要与他闲讲。俗话说得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叫你媳妇单独炒点其他菜,也是可以管待的。”

神枪虎见俊绵羊毕竟是客人,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那好吧!”说罢,就叫雌狮去做。雌狮哪里愿意,嘴巴嘟囔着说:“不吃就算了,还单独开小灶。”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做了。雌狮到厨房里,切了瘦猪肉,放到碗里,用胡豆瓣、食盐等作料拌均匀,又洗了蛾米豆备用。将小锅取下,着火烧了锅,热锅冷油,把拌好了的肉,放在锅里翻炒,炒至七八成熟,把肉盛出来备用。又将蛾米豆放入锅内,炒了一会,歇了一半碗清水,将蛾米豆煮熟,把炒好了的瘦肉,放在锅内与蛾米豆一起炒,然后盛在盘子里面。又盛了一碗米饭,拿出来铺在桌上。

申母对俊绵羊说:“请你用饭,这是我媳妇亲自动手炒的,不知是否合乎你的口味?”俊绵羊下来谢了,方才上坐。掂起筷子吃了一口蛾米豆炒肉,也许是饿了,还是咋的,俊绵羊感觉这菜实在是好吃,米饭吃了三碗才罢手。申母与雌狮见了,暗暗好笑。神枪虎另设一处,铺排些没盐没酱的老虎肉、香獐肉、蟒蛇肉、狐狸肉、兔肉,点剁鹿肉干巴,满盘满碗的,陪着俊绵羊吃。

神枪虎边吃边说:“俊绵羊,你就在我家多住几天,教教我儿子,把他成绩提高了,再走,好吗?”俊绵羊说:“不行呀,我要赶路,有急事,想早点到达。你是知道的,这一路,并不太平,路途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难事?所以我想早点到西羚,早点安心。”神枪虎冷笑了一声,说:“我不管你这些,你刚才不吃肉不喝酒,得罪了我,我也就算了,但教我儿这事,我不会丢手。你不把我儿子教好,我不会让你走。”俊绵羊见神枪虎不是说着玩的,吓得脸一下子变了色。

吃罢,俊绵羊借口上厕所,神枪虎尾随而来,看样子这是在看管俊绵羊别跑了。俊绵羊在厕所里与我商量如何办?我说:“你先和他儿子接触一下,看他基础如何?如果基础好,成绩提高是很快的。”俊绵羊问:“如果基础不行,那怎么办呢?”我说:“那就让淘气包吃点智慧汁。”俊绵羊问:“怎么把智慧汁弄出来?”我说:“你给母亲发信息问问她。”俊绵羊依言,母亲发信息过来,说:“你只要心念智慧汁,然后擤点鼻涕出来,那就是智慧汁。”

俊绵羊从厕所出来,看见神枪虎还守在厕所门口,质问:“怎么上厕所上这么长时间?你想逃跑,那是没门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俊绵羊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我不会跑的。既然你说了,我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你儿现在哪里,我先去问问他的基础。”神枪虎见说,便叫儿子过来,指着俊绵羊说:“这是你的老师,以后就跟他学习。不懂得的就问他,反正他要把你成绩提高了,我才让他走的。”

淘气包带我到书桌前,拿出作业本与考试卷子给我看。我越看心越凉,那基础简直差得不得了,连最基本的题目都不会做。最近的考试数学卷子,150分总分的题目,只得了二三十分。成绩差得不是点巴点。我一边辅导,一边想法。见淘气包有一个喝水的杯子,俊绵羊想把智慧汁弄到杯子里面,但又不可能当着淘气包的面弄,如果是这样,淘气包见是俊绵羊的鼻涕,打死都不会喝的,便想找一个背秘处。

俊绵羊出得门来,一看神枪虎的大儿子在门口守着。原来,神枪虎的大儿子绰号叫火龙王子,只因肝火旺盛,脾气不好的,动不动就发脾气,因此而得名。神枪虎给火龙王子安排说:“你啥都不要做,一天到晚,你都跟着他,别让他跑了,啥时候我叫他走,他才能走。”火龙王子问:“那晚上怎么办?”神枪虎说:“晚上把他弄到一小屋内,用锁把门锁了,看他怎么跑。”火龙王子应允,始终坚守岗位,使得俊绵羊一直没有机会逃跑。

俊绵羊到屋外将智慧汁弄出来以后,趁机放在杯子里面,叫淘气包将那水喝下。俊绵羊说:“你把这水喝了,保证你从明天开始,成绩直线上升,不会再这么差下去了。”淘气包半信半疑,还是把水喝了。次日,淘气包到学校上课,成绩提高很快,使得老师都很诧异,打电话给神枪虎,大大地对淘气包表扬了一番。神枪虎也很高兴,就与雌狮说了。雌狮说:“看样子这个人挺厉害的。我在网上看到,有智慧汁的说法,莫非此人用的是智慧汁吗?”

雌狮把淘气包叫过来一问。淘气包说:“是他让我喝了那水,他说成绩保证好起来。我就把水喝了,果然我做题目时没有那么着难了。”雌狮方才相信确系智慧汁的作用,便与神枪虎商议,说:“俊绵羊是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如将他杀了,把他体内的智慧汁留下来,卖个好价钱。现在孩子读书压力大,竞争激烈,都想考第一。智慧汁肯定有市场,而且市场空间挺大,我们不就发财了么?省得你早晚出去冒着生命危险打猎,太辛苦了。”

此话将神枪虎说动了心,就到后院磨刀,准备把俊绵羊杀死。申母见之,问:“儿子,你磨刀干吗?”神枪虎心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 www.uukanshu.com申母感觉不对劲,就一股子劲在追问。神枪虎无法,只得全盘托出雌狮指使他杀俊绵羊的计划。申母坚决反对,说:“你那个媳妇,真不是啥好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做,迟早要折寿的。要那么多钱干嘛呢?要钱重要,还是要命重要。我情愿不要钱,而活长久点。”神枪虎这才作罢。雌狮见神枪虎改变主意,也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俊绵羊见淘气包成绩已经提高了,对神枪虎说:“这下你应该放我走了吧?”神枪虎说:“好,好,感谢!明日我送你走!”

申母与雌狮无奈,急做了些粗面烧饼干粮,叫神枪虎远送,俊绵羊欢喜收下。神枪虎领了母命,叫上火龙王子,各带捕猎的枪械。一同上了大路,看不尽那山中野景,岭上风光无限。行经半日,只见对面处,有一座大山,云遮雾绕,巍峨险峻。三人骑马走着,不一时,到了临界点。神枪虎与火龙王子登此山如行平地。正走到半山之中,神枪虎回身,立于路下,说:“俊绵羊,我就此与你告别,我敢再往前走了。”俊绵羊闻言,滚鞍下马说:“千万敢劳你再送一程!”

神枪虎说:“你有所不知,此山有两面,这边属我管,那边是别人地界,属于巴州。那边的狼虎虫蛇,不仅不伏我降,而且很可能要吃我。所以我不能过界,不然有性命之忧,你自去罢!”俊绵羊心惊胆颤,轮开手,牵衣执袂,滴泪难分。正在那叮咛拜别之际,只听得山脚下叫喊如雷说:“申哥来了,申哥来了!”吓得俊绵羊痴呆,唬得神枪虎打颤。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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