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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行李箱里的东西很贵重,不如这项服务本身就很贵重。”
“过奖了,贵重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有用,先生。您的资历和本领对我的客户来说非常有用,我们也就相应为您准备了十分有用的物品。但老实说,我并不希望行李箱里的贵重物品派上用场。”
“这话相当矛盾啊。”
“乍听之下起来是这样,然而并没有错。多做准备总是好的。”
这不明所以的话弄得阿廖沙头皮发麻。他捋了捋头发,手最后停在后颈,像拍西瓜一样拍了两下,随后说出了一句自己也未必清楚其中含义的话:“我看你的雇主之所以选择派人代他参加拍卖,并不是因为他懒,或许也不是因为他弱,而是因为……他怕。他怕什么呢?”
“您很敏锐。但恕我无可奉告。”
中介的头低了下去。他挂在嘴边的微笑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曜石一般的肃穆。
火车进站了,尖锐的汽笛声划破了二人之间短暂的沉默。阿廖沙看了看火车,又看向中介:“最后一个问题。我有机会见到我的雇主吗?”
“我不建议这么做……永别了,先生。”
中介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转身离去了。阿廖沙登上了火车,驶向远方那重峦叠嶂、沟壑纵横的广阔天地。
窗外的景色飞快闪过。沿途虽见不到高楼,但还是能够从房屋的颜色来判断同城市的距离。离城市还比较近时,还能见到些五颜六色的房屋外墙,房屋的样式也还算多。要是离远了,房屋就变得愈发单调起来。出了郊区,能见到的房子基本上就全是土黄色的外壳,配个中分或是四棱锥的红色房顶。再远就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山峦了。格鲁吉亚最不缺两样东西:有名的山和没什么名气的山。
连绵起伏的群山像一条大河,不断汇入阿廖沙的眼眸。他已经盯着窗外看了两个小时了。一般来说,这种漫长,景色单调又缺少娱乐方式的独身旅行简直让人发疯,对阿廖沙却并非如此。他很久没有在短时间内分析如此大量的信息了。现在,他又以群山作为自己的幕布,把自己迄今为止的遭遇拼接起来,看看能不能得出一些新的结论:
蝗虫怪物……傀儡军……中介……拍卖……伊甸宫……行李箱……
首先是蝗虫怪物。它毫无疑问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开端。如果不是那天被成群的怪物伏击,自己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也就不会签订那份契约。
我对这蝗虫怪物相当熟悉。它一般被称为傀儡,当时队伍对付得最多的就是它。这是一种具备一定智能的使魔,但是它们相当凶残,一般被敌人当做先锋部队投送到战场上。
傀儡与我的过去紧密相关,这是最让我感到不安的点。一开始我觉得肯定是敌人想要消灭队伍的残部,后来却再没有遭遇到攻击。这个猜想也就无从验证了。之后遇到的值得注意的人中,那个亚美尼亚人(好像叫亚路丁)除了言行有些乖僻,还有就是和我一样拥有特质外没什么其他疑点;至于中介,本来我是怀疑他的,但经我套话后发现他居然对拿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对他的怀疑也就跟着打消了。
至于拍卖的事,中介当时说得很简单。拍卖地点在高加索山脉之中,需要经由梅斯蒂亚进入山区,而后接受特定的引导进入伊甸宫——也就是拍卖主会场。拍卖三天后正式启动。
特定引导……会是由一位婀娜多姿的雪精灵带我走进华丽大厅吗? www.uukanshu.com
阿廖沙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整笑了。但凡有一点常识的魔法师都知道美丽而又善解人意的精灵接待员只不过是《呱呱公子》哄骗小年轻的营销手段罢了。正经的店家哪个不知道雇巫婆最省钱,反正保养得好的话也大差不差。
回归正题。最后引起阿廖沙注意的自然是那个行李箱。
一开始,他以为行李箱里装着的不过是一般长途旅行所必需的物品罢了,但从中介的态度看,明显不是这样。准备齐全,却不希望派上用场?这一类话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自己的前方存在着未知的危险,而且极其巨大。阿廖沙很想现在就打开行李箱一探究竟,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车厢过道中人来人往,如果行李箱里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法器,而这些“超自然”的器具又被普通人看个一清二楚的话,所造成的后果不是他承担得起的。
“只能干等着了。”阿廖沙轻声对自己说。只有亲眼看到行李箱中究竟装了怎样的“贵重物品”,他才能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危险有个大概的了解。
阿廖沙把挎包移到身体内侧,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平和的自然景观或许能稀释掉自己想要打开行李箱的冲动。
远处山坡上仍可见到大面积的绿色。零星的白点如同芝麻粒般洒在山坡表面上。阿廖沙认出那是放牧中的羊群。山脚下,一座石砌小屋升起袅袅炊烟。秋天的羊肉十分肥美多汁,不知是否有哪头羔羊不幸被端上今晚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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