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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星他爸一直在门外偷听,邱栋梁站到门口,他只能躲。他想了想,用纸杯端了茶水过来,声称宋朝云和丁晓云都能做主,便站在一旁不动了。

客厅里格外沉默,苍蝇和蚊虫都飞进了屋。楚梦之现在不能用超能力,姚志信接连不断伸手去打,啪啪声不绝于耳。楚梦之扯了扯他,示意他这种场合别表现得像看热闹。

邱爷爷想了想,问:“你们想咋解决。”

丁晓雨看了看丁子星,又看看邱四四:“要不,结亲家?”

开什么玩笑,孩子才多大。邱栋梁有一种精心呵护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冒火道:“他算什么东西,他配不上我家四四。”

丁晓雨想也不想地说:“那就赔钱?”

邱爷爷吼道:“这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吗?”

丁晓雨双目一瞪,就要发火。

“又不结亲,又不赔钱,我想,赔礼道歉也是不行的。那……”白裙女人故意顿了顿,问,“那你们是想杀了他?”

邱栋梁固然很想打人,可是打一个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打重了怎么办,打死了又怎么办。理智尚存,邱四四不能没了爸,所以他还真不能动手。可就如白裙女人所说,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只有这几样了,还能怎么办?

性格果断的邱栋梁第一次有了选择困难症,但既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至少收点利息。

邱栋梁的目光扫向丁子星,冷冷道:“跪下。”

丁子星眼珠溜溜转,挨丁晓雨更近了些,却不说道歉。

邱栋梁拿起纸杯往丁子星摔了过去,滚烫的水洒得漫天都是,还没泡开的茶叶像咽了气的虫子般落下来。丁子星身上浇湿了,哎呀一声忙扯衣服。他爸听见动静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又要和邱栋梁打架,一边挥拳头,还一边说:“你有本事冲我来,你打我儿算啥本事。”

宋朝云用了巧劲,朝丁子星他爸肚子上踢过去。他爸正好坐在沙发上,虽然没伤着,却吓懵了。

这边,楚梦之将邱栋梁扯开,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邱栋梁嘴皮哆嗦着,指着丁子星咬牙切齿地问:“第几回了?”

丁子星瞪向姚志信,警告姚志信不要说话。他们过家家的次数已经数不清楚,没少发生类似的事。如果只是趴一趴也会被惩罚,那需要挨的打也就数不清楚了。

有楚梦之在,姚志信不怕丁子星,却也知道这种场合他不适合说话。反正不关他的事,他看热闹就行了。

丁子星他爸还觉得丁子星无辜,想听丁子星自己交代。

脱裤子没?脱了。

进去没?进哪?

流血没?为啥要流血?

丁子星不清不楚的回答,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堪。

丁子星他爸作势要打丁子星,到底没下去手,只喊丁子星跪下,丁子星这才不情愿地跪了。但要说丁子星是跪,不如说是坐,根本没把腿立起来。

邱栋梁额头上青筋暴起,回过头便问邱四四:“你流血没?”

邱四四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肿得桃子似的,只摇头,脸上还没好完的疤痕看起来特别醒目。

邱栋梁吼道:“是你同意的,还是他强迫你的?”

邱四四呆滞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他妈的,我他妈……”邱栋梁没骂完,又转了好几个圈,抓头挠腮的,好半晌想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只能骂邱四四,“我他妈的赚钱养你,辛辛苦苦,你倒好,毛还没长齐呢……他说睡你,你就让他睡?”

邱栋梁怒火攻心,速度极快,朝丁子星踢了去。丁子星正好被他爸逼着跪直,不然这一脚正巧踹他脸上。他爸见丁子星滚在地上,又冲上去和邱栋梁干架,再次被人拉开了。

丁子星他爸挡在丁子星面前,说:“大不了结婚嘛,我儿以后前途不晓得多好呢,也算便宜你半个儿子。都这份上了,说其他的也没用。再说,早结婚早生娃也早享福嘛。二组那个,今年才十四,生了,他爸还宝贝得很。”

丁子星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爸就这么把他许了出去。

生儿子的人,永远了理解生女儿的父亲有多么纠结。邱栋梁一口唾沫往丁子星他爸吐了去:“你想得美!”

丁家说出了各种解决方案,邱家都不同意,也不允许村干部等来调解。

吵架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两个爸爸一言不合就干架,楚梦之和爷爷拉了左边拉右边, 劝着劝着,便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老好人的爷爷即便挨骂也还管闲事,楚梦之怕丁晓雨惹事不敢离开,宋朝云时不时喝止丁晓雨的荒唐行为。所以,邱栋梁和丁子星他爸这架注定打不起来。

邱四四一直站在墙角,耷拉着脑袋。所有事情都因她而起,但所有人都避讳提到她。在大人的话里,邱四四只是“她”,并且总说到裤子、屁股、耸、血和清白上去。

每当这时候,丁子星他爸便拉出丁子星只能尿半米的豆丁,细致地分析一次,力证即便丁子星坏不了“她”的清白。

孩子才多大啊,什么都不懂,即便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姚志信心说,大人们这可太瞧不起人了。他们三岁就知道美丑,挑幼儿园漂亮的女生亲,三年级已经有人追女孩子。有手机的孩子能看到的消息更多,更厉害。

比如丁子星,二年级就知道用避孕套灌水丢他。他事后才知道,这不是气球,是套“下面”的脏东西。男生们都懂,只有他不懂,所以大家会笑他:你懂个j。

姚志信坐在这里既不能发言,还被丁子星莫名其妙针对。他后悔跟来,却顾及礼貌不能离开,因为这时候最容易被怒火中烧的大人骂。

姚志信穿着短裤,成了蚊子的血包,抠了左脚抠右脚。他宁可坐在这里喂蚊子,也不愿意帮丁子星分担责骂。

突然,邱四四嚎了起来:“你们凭啥要做我的主!”

所有人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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