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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民宿老板即将来考察。
演出班开始挑选上台的演员,在村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来看表演。
老板娘送了两大袋瓜子来,和大家一起乐呵呵看戏,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爷爷和楚梦之忙着赶拐杖等展出的物品,姚志信和邱四四、丁子星一起去看热闹。姚志信发现,宋家人来了,就连宋朝云也来了,宋阿毛却没来。
姚志信和邱四四、丁子星二人一起去找。
宋奶奶坐在屋檐下,趁着天光补鞋。宋瑶的鞋是新婚时候穿的绣鞋,只穿过一次,在逃亡途中也一直放在包裹里。千层鞋底并没有磨损,只有鞋面上破了洞。宋奶奶将装满针线的竹篼放在腿上,用留着指甲的小拇指轻轻拨开丝线,摸索着将线小心翼翼地分开。她的手已经被农活磨出了老茧,一不小心,将比发丝还细的丝线刮到,一根丝线就没用了。
分丝线对她来说极难,但想分辨颜色更难。她的脸几乎贴在鞋上,才能勉强看清。她用手感受着鞋面上的缺陷,一针一针往鞋上戳,看起来已经补到最后一层了。
宋阿毛不知道以什么方式重新拿到了手机,关了静音,正埋头打游戏。他发现了姚志信,斜眼看过来,姚志信心里就是一跳。姚志信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丁子星曾经每次想欺负他,就用这样的眼神。
丁子星也往后缩,说:“芭比q了,要糟。”
邱四四却说:“来都来了。”
丁子星眼珠一转:“桃子,你进去打个招呼,我们不能怂。”
姚志信想了想,既然宋奶奶在,不如说清楚也好。姚志信当真跨进门,说:“宋奶奶,我来看你了。”
宋奶奶放下绣花鞋,笑道:“桃子啊?”
姚志信说:“对,是我。”
宋奶奶眼神无焦距地招呼,“快坐。”又喊宋阿毛,“去拿糖。”
宋阿毛站了起来,朝里屋方向走了两步,做出响动,然后又走了回来。姚志信下意识退了半步,但还是站住了。
姚志信说:“今天,我是来解释的,我爷爷没有拿你们家的钱。”
宋奶奶正好要下针,闻言抬起头来。她眯着眼,试图看清姚志信所在,骂道:“阿毛,我上次就说过,这是你祖奶奶拿的主意,跟姚家没关系。”
宋阿毛看姚志信的眼神更冷了些。
姚志信解释:“宋朝云从来没来找过我们,我们根本不晓得。你为啥觉得她是为了我爷爷,才把钱拿出来的呢?”
宋阿毛喝道:“她半夜三更和楚梦之在外面幽会,要不是楚梦之教唆的,她为什么这么做?”
姚志信还不知道楚梦之私下见过宋朝云,但想来,宋朝云既然能知道后来很多事,就很可能知道宋瑶的下落。楚梦之要找宋瑶,当然会缠着宋朝云不放。姚志信干脆把楚梦之要找宋瑶的事情说了。
宋阿毛一怔,嗤笑:“一个男人抛弃自己老婆还有脸说。是男人就应该像个男人,分手了嫑纠缠不放。”
姚志信气道:“你啥子都不晓得,嫑胡说八道!”
宋阿毛吼道,要不是他半夜打游戏,根本不会发现楚梦之经常来找宋朝云。他跟踪宋朝云,自然也就知道了楚梦之和宋朝云的谈话内容,也就知道了楚梦之和宋瑶的过往。他认为楚梦之是个渣男,口口声声说爱宋瑶,却让宋瑶那么辛苦,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所以,老祖宗定下不和姚家结亲也是正确的,就楚梦之这样的男人,谁嫁谁倒霉。
“他们也是人,有情绪的人,会流血,会流泪,有愿望,会遗憾。”宋奶奶喝道:“但是他们还是用命换来了你今天能耍手机,有空发脾气。没他们,就没你!”
宋阿毛气道:“是我想生下来的吗,如果不把我生下来,我就不会遭你们嫌弃!”说完回屋摔上门。
宋奶奶很久之后才嘀咕:“不把你生下来,你连发脾气的资格都莫得。”
宋奶奶将针在头皮上拨了拨,又对姚志信说:“我都晓得了,你可以走了。”
丁子星和邱四四来拖姚志信离开。姚志信走出院子,又调转回去。他的影子遮住了宋奶奶的光线,宋奶奶再次抬起头来。
姚志信说:“宋奶奶你对我很好,我从来没觉得我们两家有仇。过去的都过去了,对吗?”
姚志信想等宋奶奶的反应,可宋奶奶又开始一寸寸地摸索那双绣花鞋,看起来是不准备说话了。
姚志信急道:“那时候那么艰难,到处都是妻离子散的人。如果没有楚梦之这样的人,就不会有今天。你都理解别人,为啥不理解楚梦之。”
宋奶奶没好气地把针往竹篼里一戳,“嘿,你这娃儿,烦不烦。我啥时候说不理解了,我不理解我拿钱出来做啥子。做事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懂不懂。”宋奶奶嫌弃地挥挥手,“滚滚滚,该干啥干啥去,不好好读书,一天瞎操心。”
姚志信好半晌反应过来,大声对宋奶奶说谢谢。他转身离开,走到院角便被丁子星拦住了去路。
丁子星探了个脑袋,看向院子里,肯定道:“毛子绝对不可能乖乖坐在那儿,他肯定要搞事情。”
邱四四说:“对,如果他这么闲,他应该已经去广州找他女朋友了。”
姚志信决定在宋家门口蹲守,看看宋阿毛到底想做什么。
最初,丁子星和邱四四决定和姚志信一起等,但丁子星蹲了半个小时就守不住了,回家吃冰棍去。邱四四担心他爸在表演中出错,再次去看表演,只剩下姚志信一个人。
宋阿毛一直没有出来过,就连宋奶奶喊他,他也没回话。姚志信猜,宋阿毛一定是在房间里和他女朋友玩游戏去了。
姚志信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一转身,看见宋朝云的脸就在他一拳以外,吓了一跳。
宋朝云也学他,从墙边探头往宋家看,问:“你在这蹲了一下午,看见啥了?”
姚志信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说:“啥也没看见。”
宋朝云又问:“ www.uukanshu.com那你为啥在这里?”
“宋阿毛跑去我家闹了,说我家唆使你捐钱。我怕他找麻烦,我想晓得他到底想干啥。”姚志信特别强调,“他看见你和楚梦之约会了。”
宋朝云眉头一皱,催姚志信回家。她走到门口就冷冰冰地喊:“宋阿毛,你给老娘出来!”
在姚志信心中,宋朝云看对任何事情都淡淡的,没想到宋朝云如此泼辣。宋阿毛没回话,宋朝云直接进了屋里,下一秒就传来宋阿毛的求饶声。紧接着,宋阿毛从屋里蹿了出来,又听宋朝云说:“你敢跑!”
宋阿毛当真顿住脚步,无可奈何地问:“祖奶奶,你到底想爪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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