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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吞并毒绝会之后,镜影军团的势力进一步扩大。这逐渐使得锐齿会和耶梦加得学会的诸蛇产生了危机感,两大联盟都开始在边境增兵。虽然过山影、黑眉和金流三位首领都没有做好同对方决战的准备,但蛇数骤增的边境还是爆发了不少冲突,基本都是脱胎换骨的镜影军团同另外两大联盟发生的各种摩擦。
从战况来看,锐齿会的军队虽然远远多于耶梦加得学会,战绩却惨不忍睹,被镜影军团多次击溃,还出现了三次部落叛逃事件。而耶梦加得学会的边防军面对镜影军团则丝毫不惧,足以与之平分秋色。学会甚至短暂地利用各类自制的机关和陷阱压制了镜影边防部队(一周后就不行了,因为对面也学会了以其蛇之道还治其蛇之身)。两者军力强弱形成的反差过于鲜明,使得过山影很快确定了之后统一蛇族的方针:尽少使用武力,先收服蛇多但军弱的锐齿会,后征服强大的耶梦加德学会。
再说锐齿会一边,边境冲突屡战屡败使得菜花蛇黑眉长期处于烦闷之中。近来,他敏锐地察觉到锐齿会内部早已蛇心浮动,利牙祭司团的很多成员似乎都开始和过山影暗通曲款,而他难以干涉。联盟的多神教的传统和多元文化不利于保持凝聚力和统一思想,早早埋下了内部分裂的种子。如今,这种子在外部压力的浇灌下已经发芽了,而他却扼杀不了造成裂痕的幼苗。
在锐齿会强大之时,黑眉还勉强能够利用自己的威望将各类矛盾压制住。可是如今不行了,形势比蛇强啊,他无奈的想道。过山影步步紧逼,骑墙的家伙一定会摇摆甚至选择爬向另一边,而他没有自信会有多少忠臣愿意跟随相对弱势的自己。
又是深夜,黑眉在自己栖居的树洞里爬来爬去。逐渐羡慕起耶梦加得学会的首领金流来。金流虽没有对神明的信仰,是标准的无神论者,却有着相当多强大的宛若神明的异能。金流麾下没有太多蛇,但和他的部下却总是团结一心,以将寡之众扛住了镜影军团的进攻。再看看锐齿会的一盘散沙,差距啊,这就是差距!。比起自己,别说风头正盛的过山影,金流都更像是神选之蛇。他长叹着向自己信奉的菜花蛇祖灵作出祈祷:“唯愿祖灵保佑,为锐齿会的我们指引一条正确而光明的道路。”
似乎是响应他的祈祷,距树洞二十来米的灌木丛沙沙作响。通过热感应,黑眉可以感应到有两条蛇在附近。他的住所很偏僻,甚至连锐齿会的很多高级干部都不知道,平素很少有蛇来访。他不禁心生疑窦。“出来吧,别在这装神弄鬼的!找我何事啊?”黑眉的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警惕的说道。
原本躲藏着的两蛇从灌木中钻出,其中一条体态和黑眉有所相似,但短了很多,那也是一条锦蛇。黑眉认出那是玉米锦蛇布迪奥,他在锐齿会内部是个有名的猎物商人,是个捕鼠好手,经常用老鼠换其他猎物或者有趣的小玩意儿再高价倒卖。黑眉也曾和布迪奥做过生意,所以认识他。但跟在布迪奥后面的另外一条蛇总让黑眉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蛇有着较小的椭圆形头部,一双黑色的小眼炯炯有神,身体非常粗壮,比黑眉长了一倍左右,尾部却显得相对短小,不太尖锐,看上去是条母蛇。黑眉仔细端详着不断靠近的陌生蛇,心里有点不安。
忽然,黑眉的双眼捕捉到那蛇背后如同兜帽的枕鳞,吓了一跳,居然是眼镜王蛇!这一族以强大的战力和噬蛇的习惯恶名昭著。黑眉联想到镜影军团的领导就是此族成员,开始变得警惕起来,这家伙是来暗杀自己的吗?此处偏僻,远离其他蛇族聚居区,要是遭到袭击自己都没法呼救,甚至连逃跑都很困难。但自己是锐齿会的首领,还是个异能者,不战而逃之事要是被哪个该死的传出去,岂不令蛇笑掉大牙。况且来者未必有恶意,不然不等他发现对方,那蛇可能就会发动袭击。
想到这里,黑眉尽力压制内心想要逃跑的恐惧,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爬出了树洞准备先与前来的陌生眼镜王蛇交谈,并做好了谈不拢就逃的准备。黑眉注视着布迪奥和另一位陌生访客,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布迪奥,你把这位过山氏的朋友带来,是有何贵干哪?这对这位女士而言是越界了吧。”
布迪奥恭敬的低下头行礼:“黑眉首领误会了,我没有恶意。只是这位女士想拜访一下您,讨论有关蛇族和平的问题,我只是帮她点儿忙带下路。她希望保持这次会谈的隐秘性,所以才在晚上来访,我先行告退了,希望你们会谈愉快。”说罢,还不等黑眉回应,他便慢悠悠的钻入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洞离去。
前来的眼镜王蛇微微颔首以示对黑眉的尊敬,随后开门见山地说道:“黑眉首领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以前我也在议事会上同您见过几面,只是可惜没有交谈过。正如布迪奥所说,我这次来是为了锐齿会和镜影军团之间的和平。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过山影,是镜影军团的首领。”
“难怪你看上去让我感到有些熟悉。过山风家的姑娘,如今已经成长成蛇族历史上最有权势的首领了。”得知对方是镜影军团的首领,黑眉有点震惊,悬着的心微微下降了一些,但依旧用警惕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对方。虽说对方是声称为和平而来,但这家伙不仅是吸收了多种强大能力的异能者,还是狠心到连自己的兄长都下得了刀的野心家,绝对不容小觑。“那么,你直接说清楚自己的来意吧,顺便展现一下你的诚意。”
过山影眼中似有笑意:“黑眉首领谬赞了,我的权势还远远不够呢。首领希望我说实话,我便说明白吧,我希望黑眉首领能顺大势而行,让锐齿会各部接受改编,从此与镜影军团和同为一家,避免接下来的战争。我很希望成为蛇族的统一者,建立属于我们所有蛇民的国家,那时候我才称得上最有权势吧。请黑眉首领帮帮我吧,这对你们也有好处。”
黑眉震惊不已,过山影能把如此嚣张和不要脸的要求说的如此流畅和轻松,不禁忘却了恐惧,愤怒的吼问道:“过山影阁下,你是觉得我们锐齿会蛇民这么轻贱吗?说投降就像你们投降?只为满足你的野心?如果我就不答应,准备和你们镜影军团血战到底呢?你是不是要直接在这里杀了我?”
过山影叹了口气:“请原谅,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不是投降,是接受改编。我怎么会杀了您呢?选择在夜晚来就是我最大的和平诚意:没有太阳,通明镜无法发挥它的效益;缺少光芒,我的影子异能受到了限制。您又是解毒大师,毒之潮对你毫无作用。相当于我是阉割了自己的战力才来的。希望您不要视我的诚意如无物,让我们双方取得一个满意的结果。”
黑眉抬高脑袋,不依不饶地逼问道:“刚刚那番话,你是在异能上瞧不起我吗?还有,这依旧不能证明你是为和平而来,因为眼镜王蛇生来就比我们王锦蛇(菜花蛇)强壮数倍!你若是想要干掉我,也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吧!”
过山影看着愤怒的黑眉,微微表现出无奈:“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异能和基因是由祖先和我们所信仰之物决定,不可能因为我们的意志而改变。顺便纠正一下黑眉首领的一个错误认知,我从来不觉得锐齿会的蛇民是轻贱的,相反,即使从作为一个影森教徒的我的视角看来,你们这些异教徒创造的文化依旧是绚丽多彩的,值得尊重的。在我眼中所有蛇都理应是平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追求蛇族的统一。不实现统一,为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就会不断延续,蛇族之间的压迫就不会停止。镜影军团和毒绝会的不平等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接下来就应该轮到锐齿会了,虽然这也许很难得到您的理解。”
“说实在的,我不想让蛇族为了内战流太多的血。再告诉首领一个残酷的事实,贵联盟的蛇民是我所见最懂得趋利避害的,你们锐齿会的九大部落联盟,已经有五个作出决议,暗地里派遣使者向我表示归顺。有三个还拿不定主意,但承诺了如果我们进攻你们,他们会保持中立,谁赢帮谁。只有你所在的本部最忠诚于你。如果你执意要一战,那我们只能在战场上见了。但你要做好面临极坏结果的准备,这也是我的诚意促使我给你的忠告。黑眉首领若不信,可以验证一下,我也不介意什么的。”
过山影终于不打算忍了,图穷匕见,直截了当地威胁道。
黑眉听到这些晴天霹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面露恍惚之色,好久没回过神来。随后他从过山影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残酷的坦诚,过了好久才认定属下的背叛是事实。过山影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但仔细看,她的眼中似乎暗藏着同情。
黑眉苦笑,随后又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张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过山影阁下。你确实很真诚,真诚到残酷的地步了。但我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将决定我的本部与你方的战和。你愿意发誓,保障锐齿会所有成员的信仰自由和与其他蛇的平等地位吗,并永不违背自己的誓言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臣服于你。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尽全力同你玉石俱焚。”
过山影一愣,随后迅速回应道:“我愿意!信仰自由没有什么难的,我依旧允许毒绝会旧成员信仰巫毒蛇神,同理,我也不会逼迫多神信仰的旧锐齿会成员改信影森教。至于蛇族平等,本来就是我的目标,即使会遇到重重阻碍,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志向。你就放心吧,黑眉先生。”
黑眉长舒了一口气,从长期的烦闷中解脱了:“记住你今天的话,过山影首领。”随后便伏首行臣礼。
过山影笑了,不禁打趣道:“我当然会永远记住的。当然我也知道你没有和我玉石俱焚的能力,但有这个决心。黑眉阁下真的和闪影好像啊, 他也那么固执的让我立誓。吉洛这个泡海水的老家伙在归顺之前也要求我喝了一杯难喝的东西。不知道金流又会给我什么苦头吃?要知道你们这四位联盟创始人,在我小时候都是我的偶像呢。如今我却一个个把你们征服了。”
黑眉也笑了,随即又有些担忧的提醒道:“金流绝对是我们4个中最强的,才能绝不输你,他可不一定会听你的话。”
“不管金流会给我设下什么考验,只要能不战而屈蛇之兵,哪怕是冰山火海我也要去闯闯。”过山影的眼神充满了自信,随即她又对黑眉吩咐道:“给你们一些时间做好同镜影军团合一的准备,我希望不要出什么大岔子影响和平局势。”
“一切随您安排,过山影阁下,你就放心吧,今日我很累,便不送了。”望着过山影离去的背影,黑眉叹道:“真是世间之英雄也,蛇族能出这么一个有志气的姑娘,是大幸事啊。”
阿波罗三年12月28日,黑眉说服锐齿会所有成员共同归顺于镜影军团。锐齿会成员迅速被纳入过山影主导的三院议会体系中,其军队也被改编。此后,镜影军团的势力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度,囊括了500支民族军和940支混族军。过山影相信,有这么庞大的军队,孤立无援的金流也会在不远的将来归顺自己。
但事实上,金流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会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应对镜影军团的挑战,考验过山影是否有作为四岛蛇族首领的资格。过山影若想完成她的统一大业,还有最艰难的一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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