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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上午,林无攸和林父一起去买菜,他们并肩走着,有说有笑。林无攸买了鸡与鱼,准备亲学下厨做一顿大餐。
沈墨妍和林无攸约好了今天中午来庆祝他的生日,但是沈墨妍或许不知道他只邀请了她。
正因如此,当林无攸和林父对着一桌佳肴默默地等到了下午一点,却始终未见她的身影时,林无攸还在自我心理安慰。
“或许她只是在准备给我一个惊喜......”
“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延误了一会儿,说不定马上就到了......”
怀揣着这份希望,他坐在了窗台旁边,俯视着那水池,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太阳东升西落,林无攸的心情也随之由希望变为失落,最后只留下平静。
他只平静地走入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坐在床上。
小孩子可能不清楚什么叫喜欢,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孩儿而起伏。但是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和沈墨妍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这种快乐是朋友,家人给不了的。
他看见糖果会两目放光,神采奕奕,但他看见沈墨妍,会想着把自己唯一的糖果送给她。
林无攸很想大声哭一场,可是这个想法映在脸上却只是两行淡淡的泪。他不知为何再难鼓起勇气去窗台看那个水池,仿佛那成了一个耻辱,一个疤痕,刻在他的心里。
他始终没有动那饭菜,林父也善解人意地没有提筷,任由饭菜冰冷下去。
直到夜挤走了白昼,林无攸才决定独自去外面散散步。
夜间的暖风吹拂着他的脸庞,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预感,自己心中的暖意已经失去,且不可能再回来了。
趴在一座长桥,凝望着江水暗流涌动。冥冥之中,他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自己再也见不到沈墨妍了。
江水流啊流,牵引着心中的愁。
月光穿过云层洒在粼粼江面,林无攸突然注视到,在桥下的江岸,好像伫立着一个黑影。黑影好像有一半浸没在江水中,另一半则露出水面,像是在仰望那轮明月。
林无攸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个人还是一个木桩。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那个黑影突然开始缓缓向前,一步一步走入江水的怀抱。
那是一个人,林无攸在确定的同时一阵冷意窜过全身,也就是说,那个人想要自杀。
夜晚的江边宁静中带着喧嚣,是那江水湍急一去不回,而此时即将有个人要步入其中,将自己的生命化作滔滔江水。
他闭上了眼,静静感受着晚风拂过面颊,最后享受一次岸芷汀兰的芳香,直到江水浸过口鼻,再淹没双耳。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幽静,只能听到水中传来深沉的流动声。
你看那江水表面上,但是水中却万籁俱静。
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氧气在一分一秒地消耗掉,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挤压,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好想呼吸好想呼吸好想呼吸好想呼吸......
难受难受难受难受难受难受难受难受......
但是他的求死之心异常坚决,毫无动摇。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嘴里的最后一口气也将耗尽。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水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差不多了”他心想。
直接将最后一口气吐出,他即将拥向死神的怀抱。
他真抱住了某样事物,但是不是死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者说,是那人抱住了他,并且使劲把他向上用力一提。
他猛地一睁眼,头已经冒出了水面,忍不住大喘一口气,然后惊异地发现用力抱住自己向上举的,是一个头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子。
小孩子紧紧闭上眼,抱住自己的腰,用力向上举着。小脸憋的红红的,还呛了几口水。
林无攸死死抱住男子,不让他继续投入水中。
男子看着他,突然一股感激与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反手提起林无攸,与他上岸。
坐在沙滩上,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小林无攸还没有缓过来,脸色还是红润润的。
说来有些奇怪,如果你在自杀的时候没有成功或者被人救下,求生的欲望会霎时间涌上心头。这个男子也是,在决意一死的时刻却被人救下,男子已经再也没有了轻生的念头,甚至还有一分生的喜悦。他只好奇且感激地看着旁边的小孩,等待着他恢复。
小林无攸恢复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自杀!”
男子轻轻笑了笑:“好。”
“你保证?”
“我保证。”林无攸便不再言语。UU看书 www.uukanshu.com
轮到男子发问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为什么要自杀?”
男子抬头,盯着云丛中的月光,他的眼神黯淡无光。
“我的妻子今天死了,我的工作与家庭也全毁了,还有人在追杀我,我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活着只会连累我的家人,不如去死。”
“你还有家人?”
男子噎住了。
“你还有家人,那你为什么要去死?”
男子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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