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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本来长着四条腿、四只胳膊和一个有着两张脸的头颅,但宇宙之神宙斯害怕人类的力量,因此把人分成了两半,迫使人类穷尽生命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在一生中,为了使得自己达到完满,人的其中一半总是在寻觅另一半。”柏拉图在他的书中记录了这段故事。

曾经的我一度思考,宙斯在将人分成两半时,是平整切割,还是任由他撕裂开的。这决定了这两半的完整性和割裂性。柏拉图对灵魂伴侣的看法我尚不能理解,只是我觉得,一定有些人是被平整切割的,而有些人是被撕裂而成的。如果硬说我和周璇子未来会有什么不解之缘,那么我们两个人就一定是被随意撕裂而成的,撕得七零八落。

在我看到我手上的鲜血时,我就知道这个想法一语成谶。虽然当时的我认为我们顶多算得上“灵魂拌嘴搭档”,至少我们斗到这个份上,证明我们的遇见一定是存在着某种上帝视角下的必然性,我们的灵魂也一定存在着因矛盾相连结、极难言喻的关联——我们都能在割裂的单体中建立“相对完整”,却也能在我们灵魂连结时表达“相对残缺”。

四楼楼梯道基本不会有同学来往,因为整个四楼只有一间办公室,也就是我们这栋楼1至10班的教师办公室。此刻,上课铃声已响过,整个楼梯上下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了我和她。

一开始,周璇子扭过头闭着眼不敢看我,好一会儿听到我有动静才转过来,看到我还活着,惊慌失措跑下半层楼梯问我伤势。

“靠!扫把星,你差点弄死我。”说话期间,我下巴的感觉还是很奇怪,皮肉变得非常紧,又感觉很凉。

“你流血了!”周璇子脸色苍白。

“你帮我看看我的下巴,我感觉我下巴有问题。”我边张合着嘴边抬头让她看。

“裂了……一道口子。”周璇子声音颤抖,她的嗓音又尖又特别,总给我以泼辣外向、精明能干的印象,她发出颤抖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口子深吗?我怎么感觉不是很深,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我摸摸下巴,真的感觉不是很深。

“你别摸了!会感染。伤口挺深的……”周璇子说。

“唉,小场面,小场面,这点小伤算什么?哈哈哈。”没笑两声,我感觉伤口更凉了。

“你别笑了!你一笑就渗血出来!”周璇子东张西望,应该是在搜寻他人身影以寻求帮助。

“都打上课铃了怎么可能有人。”我捕捉到了她的意图,提醒她。人在慌张的时候就是这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处境,任何的环境变化也感受不到了,只能做出一些无用的举动。理性如周璇子一般也是如此,毕竟她也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啊!

“那怎么办?”周璇子蹲在我旁边,焦急万分。

“楼上不就是办公室么,帮我喊老师帮忙呗。”我强装镇定,其实我也心虚,不知道这个口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对哦!”说完周璇子立刻起身准备上楼。

“等等!”我大喊,“先把我扶起来,我看看我身上还有哪边有伤。”

周璇子两只手拽着我疼痛的胳膊,使出浑身劲扶我站起来,双脚习惯性的内八字,在如此使劲下,内八得更厉害了,导致双腿内扣的简直成了“X”形。周璇子真是瘦到了家,但劲是真的不小,活见鬼。

我被扶起来,动动双腿,还行,一边的膝盖有些疼痛,应该是磕着了,不过问题不大。好些地方被蹭破了皮,其中有几处血已经冒出来,另有几处淤血正在往外印出红色斑点来。不过问题不大,对我这种硬汉而言,这种小场面不在话下。其他地方该动的也能动,好像没有太大伤势,除了血淋淋的下巴,也就右手小臂手腕处感到疼痛了。

正在这时,我的班主任大卫老师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楼梯道内一片狼藉,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老师,成宁摔伤了,需要赶紧去医院!”周璇子对着大卫老师呼救。

我一愣,原来周璇子知道我的名字,可她从没喊过。我以为她不知道。

“是我自己跌的!不关周璇子的事,让她先回班吧。”我脱口而出,周璇子听到也愣住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我猜她也在惊讶于我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呢。

我就说嘛,我们的灵魂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而且一定是极端且矛盾的关联,这才导致我们的灵魂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力量,这种巨大力量连宙斯都怕,怕什么?怕无法掌控,怕无法平衡。

“这一回合,我们打平了!”我骄傲地对着周璇子咧嘴一笑。这一笑,下巴上的血又滴了两滴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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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璇子被我强行支走,虽然她推三阻四,但我态度更加强硬。医院里,只有大卫老师和杨箴陪在我的身边。不是当真和周璇子没关系,而是我怕治疗过程中疼得哇哇大叫,在扫把星面前留下嘲笑的话柄,以后但凡吵起架来,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开涮。开玩笑,我怎么会让扫把星知道我怕去医院。

不得不说,我还是挺怕来医院的。

“你这伤口这么深,肯定需要缝针,还要打破伤风。”医生姐姐说我需要缝针。

“我靠……一会儿椅背,有点晕。我这么小的口子还需要缝针?能不能不缝? www.uukanshu.com”幸好我反应快,一口“我靠”差点骂出来,大卫老师就坐在我身边,我不敢太过放肆。

“肯定要缝的,别抱有侥幸心理。”医生姐姐说完,大卫老师和杨箴都“嗯嗯嗯”频频点头,我幽幽地向杨箴投去鄙视的眼神,做着无声反抗,但很显然,反抗毫无效果。

“准备缝几针?”医生姐姐问。

“这还能我自己选?那最少多少针?”我心里多少有点害怕,针带着线戳进肉里然后再穿出来最后再打个结,想想就很恐怖好不好!

“依你这情况,最少三针。但三针会留疤。”医生姐姐回答。

“好!我是男人,不怕留疤!就三针!”我毅然决然。

“考虑清楚啊,考虑清楚我就动手了。”医生面无表情。

“动……动手……那……医生姐姐,两针行吗?我想让疤帅气一点,中间不要有断点。”我问。

“害怕你就直说呗,没什么好丢人的。”医生姐姐还是面无表情,估计这种场景太多,她已经见怪不怪。

“医生姐姐,你就非要戳穿我的心思啊!就三针好了。”我闭嘴装哭,不敢表演得过于夸张,生怕伤口裂得更大。

医生姐姐让我平躺,然后在我脸上盖了一块白色“遮羞布”,挡住我的眼睛。我感觉我的下巴被医生姐姐的手指捏紧了。

“对了,告诉你一声,五针以上是细针,所以留的疤不明显,咱们三针,用的是粗针。不要害怕哦!”医生姐姐“动手”前好心向我解释。

啊!我在内心痛苦呐喊,所有的信念感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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