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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大堂，只不过现在是天未亮前最黑的时刻。
还是那些人，朱二爷、朱炽、段飞熊、卢赛云、卢七爷、柳松云、普渡禅师、严少英、我。
还有华华凤，活着的华华凤。
华华凤受了很重的伤，她整个左肩胛骨从前到后全用白绫包扎了起来，但鲜红的血迹还是渗满了大半，而且似乎还在流血。她的脸上一片苍白，额头密布着因疼痛冒出的冷汗。
但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还是站得那么直，如同一根标枪！
这是个狠人！
“刚刚有人在厢房里行刺了我，他用剑差点刺中了我的心脏，但我也刺中了他的左上臂处。现在请诸位亮出自己的左臂。”简洁，扼要。
“朱炽，你先来！”华华凤却是盯着朱炽，事实上，我看出了她进门后眼睛实际大部分时间盯着的都是朱炽，那眼神就像鹰盯着毒蛇。
“……”朱炽一愣，然后露出很愤怒的表情。
但华华凤就那么盯着他。
“嘶”，朱炽扯烂左臂的衣物。
有伤痕！
但只是些老伤，绝不是这一两天内受的伤。
华华凤皱了皱眉，不说话。
“我倒是觉得严少侠的左肩似有不适。”开口说话的却是柳松云。
其实我也发现峨眉派严少英听完华华凤的话后脸色有些慌乱，再仔细看他的左肩好像确实有点不自然。
现在严少英脸上的慌乱已经明显到没有人看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严少英。
“如果我说，一盏茶前刚刚有人在房子里偷袭刺伤了我的左臂。不知大家信不信？”严少英苦笑。
我的眼神收缩，我看到华华凤的脸色也已经变了，变得很难看。
“严少侠。得罪了！”却是段飞熊突然出手制住了严少英的穴道，严少英也没有反抗。
“炽儿，带严少侠下去，安排人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朱二爷的语气很不善。
“好的，义父。严少侠请！”朱炽带着严少英下去了。
“既然刺客已经找到了，那凤儿就先告退了。西门公子，小女子身体不适，可否劳烦您扶我回去一下？”华华凤忽然露出了小女儿的情态。
“敢不从命？”我扶着她出去了。
……
华华凤住在一个前面有开敞庭院的厢房里。
刚迈进房门，华华凤立刻把门掩上。她贴紧我，她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她伤口中鲜血的气息与她嘴里的气息一样有点呛人。
“我晚上回到房里就发现屋里醒神的檀香不对，被换成了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安息香。所以我知道情况有异，一直在假装睡觉。刺客偷袭时，反而被我偷袭了。但是他反应很快，剑法也很高，老辣狠毒，我也没偷袭成功，缠斗之中刺中他左臂，却差点死在他手里。还好朱二爷他们听到动静赶来，刺客才跑了。”
“没想到严少英剑法这么厉害。”我啧啧赞叹。
“严少英不是那个刺客。”华华凤看着我。
“朱二爷过世的老婆是峨眉派独孤一鹤的妹妹，所以严少英才代表他师傅独孤一鹤过来贺礼。严少英不可能是刺客，他没有动机。峨眉剑法我也见过，没有那么狠辣阴毒。”
“哦，那刺客会是谁？”
“段家用的是刀，赛云庄练的是掌法，普渡禅师不会武功，朱家的绝学是断玉手，但珠珠曾告诉我朱炽的生父以前是个剑客，死前留过一部剑诀给他。我本以为那个刺客会是朱炽。”
“你为什么会怀疑朱炽？”
“珠珠曾和我说过，朱炽有次喝多了曾对她表白，且欲行不轨，还好她拼命反抗，但第二天朱炽就过来和她赔罪，痛哭流涕，把自己脸都扇肿了，祈求她原谅不要告诉朱二爷。我也一直觉得朱炽看她的眼神不太对，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你那天一说我就想起他了。而且更换檀香，酒中下毒，这些事若是朱炽授意安排，则轻而易举。这几年就是他在管理朱氏内事，连婚礼筹办也主要是他负责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没什么，他俩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如果真在一起，女儿又不用远嫁，义子还可以继承家业。却也不错。”
“是啊，朱炽毕竟只是义子。朱二爷可还有兄弟的，女儿若是嫁给别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家业估计就留给其他房的兄弟子侄了，义子未必就能继承多少。所以我第一个想到了朱炽，当初雀屏选婿如果段玉、卢小云都排除了，朱二爷没看上其他人，朱炽还是有时间和机会和朱珠在一起的。毕竟朱珠年纪越来越大，而义子如果越来越能干，一朝求娶，未必无望。”
“但刺客不是朱炽。也不是严少英。那应该是我了。”
“西门公子真会说笑。连严少英都没动机，何况是临安西门氏四公子。再说，你的剑法师承‘清风剑客’，年纪轻轻，又怎么会老辣狠毒？”
“其实，更老辣狠毒的剑法我都会。”我在心里说。
“所以，可能是柳松云或者是那个隐藏的一剑杀了卢小云的人。”我实际是这么说的。
“我本来也以为是那个暗藏的杀了卢小云的人。但柳松云开口指出严少英左臂问题的时机太合适了。我伤了刺客后立刻边包扎边让朱二爷安排人去叫大家到大堂。”
“这期间，刺客根本没有时间找人商量，必须第一时间去刺伤一个替罪羊。”
“而严少英住的客房离柳松云住的客房很近。”
“如果柳松云不提前指出严少英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柳松云的左臂也会发现一道剑伤？”
“但是我不敢。”
“你为什么不敢？”
“ www.uukanshｕ.com卢小云一剑毙命时，柳松云是和朱二爷、朱炽他们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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