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卖饼(1 / 3)

有一说一，爷爷吹的牛逼是真是假，李余不知道，但靠山屯的逼的确是让他一个人给装完了。

“爷爷！依我看，你以前才是哪家富家子弟，所以才跟我一样懒！”

李老头捋着胡须，浑不在意，哈哈笑道：“懒都能懒到一块去，要不说，咱两是亲爷俩呢！”

又一阵香气扑鼻！

李老头鼻头耸动，一声惊叫：“大郎买去收饼，在晚，可就全糊了，糟蹋粮食。”

感情归感情，干活另说。

“不去！说好了，昨天我去，今天你去的，不能说话不算数。”李余翻个身，背对着老李头。

孙子大了，翅膀硬了，指挥不动了。

老李头无奈地翻个身，正要起身，宽大袖袍掉落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手镯。

拿起一看，似乎想起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快！今天爷爷我还真没法去，你看！”

“哪个相好的？爷爷不是我说你，你私藏人家物品，小心人家男人发现，过来找你麻烦！”李余懒洋洋地瞄了一眼。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这手镯不是你拿回来的？”

李余正寻思着爷爷又要编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让自己多干活来着，忽然看到那块莹润的玉手镯也是一惊，脱口道：“糟糕！那个女客人还等着拿饼呢！我给忘了。”

爷爷歪眉斜眼，又可以明目张胆地偷奸耍滑，奸笑道：“我说我没法去吧！这个女客人给你这么一块昂贵的玉手镯，说以后每天中午过来原地取饼。昨天我去卖的饼，人没来。可能人家看我脸生，不敢来。我又不知道她长啥样，到时候她去了找不到你，失信于人是小，当心别人误以为你是骗子，报官抓你。”

说起这事也是奇怪，半月之前，李余照常卖饼，忽然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顾客，想买饼但是身上却无现银，询问能不能以手镯抵扣饼钱？

李余一见那手镯，想起李老头当初跟他吹嘘的上好羊脂白玉，质地温润细腻，色调乳白，价值连城。不过，当时老头吹牛逼说，最喜欢用这些玩意儿做成片状打水飘，制成弹丸打鸟。拿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打水飘，如此奢靡，也就李老头能吹得出来，一听就是假的！

连带着以为所谓的羊脂白玉也是老头编出唬人的，没当真，没想到遇到真货了。

李余虽然也喜欢钱财，但不贪不义之财。告诉妇人，手镯价值连城，别说一张饼了，就是买自己的命都能买七八个，手镯当真不能收。

那妇人说这好办，以后她每天都会来这儿拿饼！

李余想了想，遂答应了下来。

此后的日子里，李余依旧每天卖饼，妇人每天准时来拿饼，从无错漏。

唯一的小瑕疵，轮到爷爷去卖饼的时候，妇人没有应约来拿饼。

第二天，轮到李余去卖饼的时候，妇人依旧准时来到，李余惭愧地向妇人解释道歉。还好，妇人并不在意。

起初李余以为是爷爷老糊涂了，搞错了卖饼的位置。

没在意，过了几日，再次轮到爷爷去卖饼时，妇人都没有依约前来取饼。

连搞几次，依旧如此。李余卖饼，妇人守时出现。爷爷去时，妇人就没了踪影。

李余郁闷，以为是老爷子在忽悠自己，不信邪的他，挑了个日子，特意跟着爷爷一块去卖饼，发现妇人确实没来。

此后，老李头就拿这个由头敷衍狡辩，连声抱怨自己老了，不受人待见了。

说着就跟交代遗书似的，把家中的事业全权交给李余负责，他从此就退居幕后。

李余还能不明白爷爷是啥意思？分明是想偷奸耍滑！根本不想如他意！

只是这个妇人总是在爷爷出现的时候，不准时来拿饼，也是事实。

李余无奈，单手扶额叹息，麻溜地起身，冲进厨房，一阵乒乓作响。

不一会儿，挑着一副担子出来了，担子两头用纯白的白布盖着，上面正隐隐约约升腾着热气，刚出锅的烙饼香气袭人。

想着客人正苦苦地等着自己，李余心下有愧，不自觉脚步快了许多。

“爷爷！我先走了。”

李老头满意地点点头，慵懒地敷衍一声，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三两步跨到院落们，朝着李余的背影喊道：“好孙儿！记得回来的时候带半斤丁香楼的烧酒，一斤酥皮瓜子，要抹了蜜饯的。两斤桂花糕，必须是今晨刚采新鲜带露水的桂花做的……”

只是李余模糊的身影连头也没回，不知道听见没有。李老头咂巴下嘴，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继续逗弄金丝雀去了。

……

由于走得晚，李余虽一路紧赶慢赶，到城里还是临近中午。

他像往常一样，铺开摊面，摆上两个烙好的烧饼作为样品。

此时，顾客已经稀稀落落，不似早些阳光温驯不冷不热的时候，游人如织，今天的饼恐怕卖不完。

长街上，零星的几个人影，一眼看到头，李余思忖着，昨天的女子应该不会来了。

都怪自己，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这才失信于人，不知道她明天还会不会来？

李余一边嘀咕，一边低头整理摊位。

忽然间，一阵阴凉洒下来，李余摆起笑脸，熟练地吆喝起来：“客官看看饼，刚出炉的新鲜烧饼，很好吃的。”

抬起头，一个面容娟秀，肤白似雪的女子正袅袅婷婷地站在眼前，她一手举着撑开的黑伞，另一只手怀抱着襁褓，一如往常。

李余颇为惊愕，半晌呐呐道：“原来是您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拿饼呢。”

女子莞尔一笑，柔声细语：“怎么会呢？”

李余麻利地包裹好两张烧饼，熟练地将饼放进女子随身携带的布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