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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的“圆桌会议”后,一家人分头大干奔小康的步子才迈出,就被时代的浪潮,打了个趔趄。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子成了吴城第一块被政府征用的土地,田地,房屋,鱼塘全归了公家,换来的是一叠叠的票子,城市居民的身份,和城中村小区的居民楼。不久后,那块祖祖辈辈生活和耕耘的土地上,拔地而起的则是政府机关大楼,吴城行政中心。
如此一来,公公“圆桌会议”的精神只能搁置,大家伙各走东西,自寻营生,奔小康的方向没变,只是方式和途径有了变化。
多年后我正式成为湖州的子民,亲眼见识了湖州的变化。这儿在绿的主色调下渗入了多色彩的事物。浓绿的的树丛中矗立着各式小楼,赤橙黄绿青蓝紫缀入其间,自然的美好随着绿色嬗变抛进了我的眼,摁进了我的心里。
每当我步入这个农转非的城中村,常常会被这里及周边的变化所惊诧,而感怀。1996年先生阿敏调回吴城工作,我一个外乡人也跟屁虫似的跟着来到吴城工作与生活,谁让伢是他的媳妇呀!换了新的环境新的工作,一切从头开始,忙碌成了生活中的常态,去城中村探望公婆也只能来去匆匆。
初入这座小城,一切均得从头开始。锅碗盆瓢置办起来倒也方便,可一套居室谈何容易。暂且借住鱼池街一闲置的老房子阁楼里。房子尽管破旧,修修刷刷俨然像个新家了。
鱼池街沿着河溪伸展,白墙黛瓦马头墙,木门青砖木格窗,巷子尽头有青石砌筑的台阶直至河溪水畔,居民们就在这河里洗衣,洗菜,甚至刷洗马桶,痰盂。只是汏洗入口的东西,在河水的上段。刷洗排出的物件则很自觉地搁在河段的下游。无论河段的上游还是下游,空间距离并不远,若洗菜时劈面遇见邻居拎着马桶弯入河水流向的另一头,不免会生出心理的膈应感。
落雨的时候,窄窄的街巷,有点戴望舒《雨巷》的味道。走在巷子里就像走进了旧时光,像极了老电影里的镜头。可房子落成年代到底过于久远,白纸墙粉遮不住其苍老斑驳的面容,不多久便原形毕露。原本温馨快乐的日子由此生出些微惆怅,随之是无尽的口角和埋怨。
梅子熟时,常常窗外大雨瓢泼,屋内淅淅沥沥小雨不断。此时鱼池街果真成了鱼池。几日下来,家里雨水没足,楼下的住户卷起细软自寻门路去了,唯有我的家人坚守阵地。清晨,倚着窗棂望一眼茫茫四水,分明是很有诗意的境地却引出颇多烦躁。
我说:“这破烂屋在水里再泡几日或许就散架了。”
阿敏说:“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四周高楼林立,为何我就该住这破屋?!”我恨恨地道。
“你咋不想想,这四水环绕唯我独居孤楼的美景何人领略过?”
阿敏的玩笑更激起我的愤怒。舌战激化,结果是淘汰了一批锅碗盆瓢。
半月之后水渐退去。新置的锅碗盆瓢登台亮相,一家人又开始乐乐和和地过日子。
那知水患刚过,鼠患又起。大水期间老鼠成群结队窜入楼上,如今是纱窗咬破,橱柜啃坏。几次催促阿敏想法子,可他硬是明日推明日。只好自个动手。然而不知是老鼠太狡猾还是鼠药有假,总之五六种鼠药下去无一见效,老鼠却愈加猖狂。由此家里硝烟又起。
阿敏依然上班穷忙,对老鼠似乎无计可施。他说,“你鼠药从城内买到城外都没用,我又有何法。”
无奈,每晚只好在老鼠的啃噬声中睡去。一日睡至半夜,脚上一阵锐痛。我跳将起来,只见脚背上鲜血淋漓。我吓得边哭边嚷:“老鼠咬人啦!”先生瞌睡懵懂地察看了一下我的伤口说:“没事,明日去打预防针。”言罢又翻身睡去。不料,约摸过了20分钟左右,阿敏也跳脚而起,脚背上鲜血直淌。两个受伤人又唇枪舌战一番。
我下定决心灭鼠,绝不让其猖獗下去。第二天,我又买了一种最新水剂鼠药拌入水果内,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又对先生下最后通牒:“此番我要回娘家,啥事灭了鼠我啥事回来。”
不知是药灵,还是通牒有效,出去两天便接先生电话:家里鼠患已灭。我欣然而归。果然风平浪静无一鼠迹。先生报功:他花了两天时间,寻踪灭迹将老鼠一网打尽。
我一针见血道:“算了吧,还不是此番我买的灭鼠药起了作用。”他略一沉吟,说:“可能吧,反正我抓了4只鼠都是将死未死状。”
两人噗哧一笑,UU看书 www.uukanshu.com开始扳着手指算计着乔迁新居的那一日。此时阿敏的所在单位集资建房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不多时,我们将要住进新房子,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时间晃晃悠悠地过去,不经意间H城已经换了原先的模样。我的住房也在不断的改善,从二居室置换成三居室。楼层也越住高,打开窗视野开阔,青山绿水尽收眼底。
那条我曾经走过多次,且每次踏上便牢骚满腹的回乡土路,早已消失在绿色嬗变过程里,再也寻不着其踪影。代之而起的则是宽阔无比的柏油路,巍峨壮美的大桥,以及清澈明朗的苕溪河。
清晨,被树上的鸟鸣声叫醒,满目的绿从窗外泻进来,小楼顿生春意。走出家门就能看见湛蓝的天空,钻天的树木蓬勃地向上插去,如一面绿色的旗帜显示了她生命的所在。节假日还可以在特色小镇尝遍各式鱼鲜,各种小吃,茗品茶香,尽享绿水青山处的美景、美食。可以在网红打卡地古街古巷“逛吃”“逛吃”,于一条穿越古今的“时空街区”感受岁月的沧桑和现代的时尚。闲时,还可以透过历史的烟尘,寻找蒙恬,苏轼,赵孟頫,孟郊,陆羽等历史名人在这块温润的土地上刻下的足迹,从历史深处看到这座城市发出耀眼的文化之光,感叹这座江南水城深厚的文化积淀。
人间总有些最质朴的风景,悠悠地透着美妙,把那些最纯朴,最传统的绿意,写意般地映刻在大自然中,一旦遇见,再难相忘。我,一个外乡人就这样融入了绿色吴城,在我的意识里,吴城已然成为我入心、入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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