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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高府中开大开,一个中年摸样的男子从当中迎来,口中寒暄道:“原来是宋贤侄,快快有请。”男子嘴上虽是如此说,但脸上却全然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宋治不敢托大,恭敬的行了一礼,“小侄见过高伯父。”
高姓中年人眼神扫过陈六月和小宝,最终看向了宋治,“贤侄啊,听说你寻得神医,神医现在何处啊?”
宋治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道:“启禀伯父,正是小侄旁边这位公子。”宋治说完,连自己都有些脸红,这天下名医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是头花花白才是。
果不其然,高姓中年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言语也不再客气,“好你个宋治,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如今居然骗到老夫门上,有这么年轻的神医吗?哼,看在和你爹多年老友的份上,老夫今日不和你计较,送客。”
宋治被说的哑口无言,高姓中年人说的是实情,宋家家主有三房太太,五个儿子,宋治最小,从小被娇生惯养,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格。可他十六岁时,生母离世,父亲又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续弦,从此就冷落了他。没什么本事的宋治最后就只能到城门口混个守门的差事,起码还算是一个公职,这一晃就是多年。
宋治硬着头皮上前作揖道:“伯父,请稍等,这位公子乃是悬壶济世的高人,别看年纪轻轻,但却有真本事,曾一眼就看出小侄的病症,正因为有如此本事,小侄才斗胆相邀,来为伯母瞧病。”
宋治的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搜肠刮肚的,才想出那么些文绉绉的词来。宋治心里很清楚,如果能得高府的支持,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肯定会再高一些,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经差到极点,就算治不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万一这小公子真是高人,自己就算是走了狗屎运了,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见这个不着调的后辈如此说,高姓中年人也是心有所动,这些日子金陵城里的名医都找遍了,却没有一个敢说自己能治好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张贴告示碰碰运气,至于告示上写的悬赏金,他并不是只准备了白银百两,而是黄金百两,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避免钱财遭人觊觎,二来是为了筛选掉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三来则是为了钓出那些真正的医者,毕竟真正的医者不在乎钱财,只在乎治病救人本身。
“嗯......既如此,那就请小神医随老夫进来吧,若有真本事,老夫自有重谢,若是沽名钓誉之辈,休怪老夫翻脸。”高姓中年人说完,一声不吭的返回宅子。
陈六月拉着小宝的手,不慌不忙的尾随而去,只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宋治在夜色中凌乱,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幸好高府的管家走上前来,引着宋治去了偏房,这才解了宋治的难堪。
进入大宅后,高姓中年人引着陈六月进入了一处内宅院落。陈六月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子药味,陈六月眉头微皱。
“高大人,之前可是有医者开了滋补一类的药物?”
高姓中年人点头,言语虚浮,“确实,内人如今已无法进食,只能靠些汤药续命,若在过些时日,恐怕......”说到此处,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眼含泪花。
陈六月点了点头,心里已有盘算,“高大人,我需要入内一观,可否方便?”
高姓中年人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陈六月牵着小宝进入了里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她的面容憔悴而苍白,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已被疾病吸走。身体瘦弱,枯瘦如柴,似乎可以清晰地看见那苍白的皮肤下凸起的骨骼。呼吸微弱而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那无力的四肢,像枯枝般伸出,使她看起来就像一棵在寒风中摇曳的枯树,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
见此情景,陈六月眉头微皱,随即上前搭脉,三息过后,陈六月起身摇了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高姓中年人见小神医摇头,只能悠悠的叹了口气,原本浮现出的一点希望之火也随之熄灭,此刻他也不想追究什么欺瞒戏耍之过,他只想守着唯一的挚爱,走完人生里的最后一程。
高姓中年人摆了摆手,送客的意味明显。谁知,陈六月却并没有动,而是定睛看着妇人的眉心。
“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要老夫送你出门不成? ”高姓中年人突然间变得言语狠厉。
陈六月却不以为意,而是开始询问,“高大人,敢问夫人之前是否被什么东西咬过?”
听闻此问,高姓中年人的身体猛地一顿,迅速看向陈六月,“你怎么知道?”
陈六月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问道:“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在半月之内,样子嘛...像一只蜈蚣,可对?”
高姓中年人一个踉跄,站起身来握着陈六月的手,言语激动,“小神医,你怎知晓?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确实像一只蜈蚣,却从没见过。”
陈六月认真的盯着高姓中年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高大人,小子我已有推断,但事实过于诡异和惊悚,不知高大人是否愿意相信小子。”
高姓中年人此时哪有刚才的风范,分明就像一个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小神医,老夫我找遍了金陵的所谓名医,却没有一人能看出端倪,小神医是唯一一个给出猜测的人,老夫我愿意相信小神医。”
“好,既然高大人愿意相信小子,那小子就推断一二。高大人,并不是金陵城的医者医术不够,而是因为夫人得的并非是病症,而是中了蛊毒。”
“蛊毒?”高姓中年人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蛊毒,“小神医,蛊毒怎么会出现在金陵,据老夫所知,善用蛊毒者都居住在岭南和南诏一带,难道是......”
高姓中年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狠厉,显然已经有所猜测,“小神医,既然怀疑是蛊毒,可有医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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