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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元节祭祖后，学生们纷纷回到了蓬莱学岛，带着祭祀的疲惫、舟车的劳顿。恰好，第一讲课又是助眠的道史课，钱鉴阳老师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学生们大半梦回故里，两不相扰。
“之前的课程我们讲到了‘图腾之乱’，那是自‘赤乌之祸’后的又一场浩劫。图腾本是人类供奉的神灵，以‘五凶’为主的部分图腾背弃人类，在世间散播灾祸、瘟疫，大肆屠戮生灵，人类部落中的九黎部落则为虎作伥。在这期间，神农氏横空出世，开创金石百草学，解黎民疾苦，带领部众对抗‘五凶’。据道史记载，神农氏发明了道术，用道术催生了妖精，这改变了‘图腾之乱’的走向。所以，妖精本是道士所造，非天地所生，妖精之于道士，就好比家畜之于尘民。自神农氏之后，妖精越来越多，逐渐成为了人类对抗‘五凶’的一大臂助。后黄帝继承神农氏的衣钵，完善道术体系，战胜九黎部落，统一了各部落，为人类战胜图腾铺好了道路。最终，大禹铸九鼎，杀死‘五凶’，结束了图腾之乱。”
出身道界的学生自小就听腻了道界三皇的奇闻秩事。但对易小尘来说，却很新鲜，这些历史与易小尘在尘世学到的截然不同。
“钱老师，您刚才说图腾是人类供奉的神灵，神灵真的存在么？我在尘世也学过三皇的事迹，多有传说的色彩，而且尘世文献中至今还没有这段历史的直接文字记载。”易小尘问道。
“人类文字的出现远比口头语言要晚，这段历史在道界也是口耳相传。虽然无从考证，但在道界，一些上古的家族存续至今，我们课本中的历史知识，很多来自于这些家族的口耳相传的记载，所以图腾必然是存在的。”钱鉴阳不容置疑道。
易小尘的提问吵醒了睡梦中的庄不拘，她举手问道：“钱老师，这些藏书都为后世人编写，您笃定图腾必然存在，不知您是否见过图腾？”
钱鉴阳被噎了一口，强自镇定道：“我...怎么会见过，图腾已经被大禹杀死，早已经化为粉尘，淹没在历史之中。”
极少发言的吕卓然突然灼灼逼人道：“课本上说部分图腾背弃人类，而不是全部。那些没有背弃人类的图腾哪里去了？”
“这...翻开课本，咱们接着讲下一章节！”钱鉴阳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道，“我之前讲过，‘赤乌之祸’后，天皇伏羲发现了现在道界所在的空间，将其作为暂时的避祸之地，彼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所在，不适宜人类长久的居住。在‘图腾之乱’后，地皇神农氏开创百草学，为此地带来了勃勃生机，一些上古遗族开始慢慢移民于此。此后，人皇黄帝完善道术，降服九黎部落后，进一步拓宽了这里的空间，并称呼此地为‘道界’，从此道界成为遗世而独立的求道圣地。这就我今天要详细讲授的‘三皇开道’…”
道史课之后，是经纬学课程，课程结束前郦乘风简单讲述了一些凉国的人文地理，为‘凉国篇’的课程开了个头。
“我们都知道凉国被称为‘妖精之国’，为什么呢？因为这里生活的妖精是凉国的主要族群，总数量比其他国家的妖精总和都要多。道界共有妖精5000多万，凉国就有4000多万，而在凉国生活的人类不足100万。除了‘妖精之国’，凉国还有另外一个称号，有谁知道？”
李善谷见无人回答，想举手又犹豫不决。卓一言瞧在眼里，高高举手。
“那位举手的同学。”
卓一言淡定道：“郦老师，我不知道。”
郦乘风被卓一言的态度逗笑了，饶有兴趣道：“你不知道，举手做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的室友李善谷是班里最博学的学生，他知道。”卓一言骄傲道。
易小尘暗中给卓一言竖起大拇指。
李善谷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凉...凉国...也被称为道界的‘百草药库\'。”
“确实，百草产业是凉国的第一大产业，在虚怀江冲击平原上有大片的百草药园，在巨木城有众多的百草药店，而且在凉国的洪荒大泽、热带雨林之中藏着各种珍稀百草。凉国的妖精也大都从事着与百草产业相关的工作，或是野外采药，或是药园种药，或是药店卖药。你们的百草课王泽浣老师在巨木城近郊就有一个药园，名为‘孤芳园’。听说他下午带你们参观他的‘孤芳园’，到时候你们要多关注下那些妖精药农。记住，要了解凉国，必先了解妖精，要了解妖精，必先了解妖精的生活。”
中午在五谷阁吃饭时，易小尘想起了道史课的内容，嚼着饭问道，“钱老师课上说妖精是道士用道术催生的，是真的么？”
卓一言道：“自然是真的，这是道界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妖精本是野兽，被催化成妖精后，成为道士的家奴。后来道界给了他们自由，还赐给了一片广袤的土地让他们繁衍生息，就是今天的凉国了。可是，你看看，妖精们兽性难改，好吃懒做，愚钝卑劣，常做鸡鸣狗盗之事。在这么富饶的凉国，生活得如此贫穷。真是守着金山不见金，抱着玉碗吃不饱。真是想不明白，道界为什么要把凉国划给他们呢？”
易小尘联想到尘世学到的知识，演绎道：“这和尘世课本中讲到的达尔文进化论中的‘人工选择’有些相似：野猪经过人类培育后变为家猪，成为人类的盘中餐；野狼则变为温驯的狗，帮助人类看门护院。按照达尔文的理论，妖精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而是人工选择的结果。”
“我...我爷爷...”李善谷结巴了一句，深呼一口气，接着道，“我爷爷...常说，万物...一体，生而平等，不只是妖精，花草...虫鱼、飞禽走兽...都一样。”
卓一言反对道：“你爷爷说的不对，UＵ看书 wｗw.uｕkanshu．com若都一样，牛羊为何吃花草，狮豹为何吃牛羊，人类为何吃遍天下万物，妖精又为何较道士要贫穷，以至于为奴为仆、违法偷盗呢？只可惜，据说培育动物成为妖精的道术早已失传，不然我若把章鱼丸培育成妖精，以后就有八只手的妖精帮我写作业了。咦！？不错，李善谷你可以啊，有进步，大庭广众的，说话利落了些。你这结巴可不是天生的，可以克服，不像妖精的卑劣兽性是天生的。”
李善谷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得用手挠了挠头。
洪守道恰巧吃完路过，哼声道：“什么进步，不过是跟树蛙学会了呱呱鸣叫罢了。”
自从在亚马逊唛缇斯部落被马蜂蛰过之后，洪守道收敛了许多，大家都以为他吃了教训，不想又冒出来冷嘲热讽。卓一言指着洪守道头顶道：“小心头上！有一只马蜂！”
洪守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易小尘三人笑得前仰后合，甩袖愤然离去。
易小尘向不远处的元九雀看去，发现她一人在自己的专属餐桌默默吃饭，对洪守道吃瘪的情形无动于衷。从亚马逊回来后，不知哪天开始，令狐舞樱不再和元九雀一起吃饭，转而和同班的其他同学走到了一起，元九雀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易小尘低声问卓一言道：“令狐舞樱是不是和元九雀发生了什么矛盾？”
卓一言看了看元九雀，不屑道：“有传言说，元九雀好像暗地里数落令狐舞樱既好吃懒做，又好慕虚荣来着。依我看，这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谁受得了元九雀吹毛求疵的脾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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