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洗礼(1 / 1)

在教堂中的其他祷告的人看见了这一幕，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再往空地上跪下，双手合十，注视着那道光，念叨着真主听到了我们的祈祷，祂听到了我们的倾诉，要虔诚，再虔诚一点，让祂看到我们，让祂知道我们的请求。

在阵阵吟诵声中，那束光渐渐消散，赛克和瓦涅西也从冥思中醒来，看了众人依旧在诚心祷告，不免唏嘘。世上那么多痛苦的人，无处寻求疏解，无人愿意倾听，只能日复一日地到教堂来祈祷，将希望寄托在拥有伟力的神明之上，即使明知道这些东西是那么虚无缥缈，但唯有这种信念才能支撑起这些他们继续就这样过下去。

其实，如果有得选的话，没有人愿意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这时一位中年妇人走了过来，羸弱的身躯晃晃悠悠，似是随时要摔倒，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色，上来就握住了赛克的手，“先生们，你们可是听见了福音了，真主有说了些什么吗？”

她瘦削的面庞上，似乎带上了对希冀的渴求，她希望能够听见她想知道的答案，于是她抓紧了赛克，不想让这一丁点的希望溜走。

赛克看着她的眼神，心有不忍，扯起嘴角笑着说：“是的，真主祂回应了我，祂一直能听得到我们的祈求。”

“我就知道，”她长舒了口气，放开了紧握着赛克的手，“我就知道祂一定能够听见我们的，祂知道我们的苦难，祂了解我们的诉求，祂一定会回应我们的。”

突然她又惴惴不安起来，“那一定是我还不够虔诚，是我的祈祷还不够多，祂才没有回应我。”她赶忙双手合十，默默忏悔着自身的罪孽，乞求真主能宽恕于她。

凯欧斯上前来，对着他们说：“这样的人很多，多到教堂里有时都坐不下，他们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奔头。”说了又叹了叹气，“我们教会的人也没有什么能做的，至少我这一派的人都希望他们能继续生活下去，希望他们保持着这个执念。”

听着他的话，赛克他们望着这群人，默默呢喃，“想活下去，这种本能，没有对错。”

这时候那位妇人再恭敬地过来，抓住凯欧斯的手，有些局促地说道：“主教大人，请问您能不能为我们再唱诵一遍经文，就一遍。像我们这样身带罪孽的人，真主一定不会倾听我们。”她很不安，很怕凯欧斯会拒绝她，她只能攥紧了手，用着空洞而渴望的眼神盯着他看。

深深叹了一口气，凯欧斯握住了她的双手，缓缓说道：“夫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不用太过于思虑，我相信，你要向真主倾诉的一切，祂都一定能够听得到，祂一定会吐露真言，为你送上祝福的。”

妇人连忙感谢，向他鞠躬。凯欧斯连忙扶起了她，带着她往人群中走去。

赛克和瓦涅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凯欧斯为他们洗礼，望着这群生活在社会低层的人们苦苦挣扎着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并不是放弃了生活，而是生活放弃了他们，无论怎么在世上努力，都只能够勉强存活。各种难言之隐，更是让本身的生存状态雪上加霜，即使在激烈的世界上用尽全力争渡，也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

所以，他们将一切工作之外的时间，都用在了教堂之上，日复一日地祈祷，将自身的念想寄托于未知的超然存在。

在他们完成了这次的洗礼之后，再次向凯欧斯表达了感谢，就离开了教堂，继续为今天而努力。

“饿了吧，我带你们去教会的餐厅吃饭。”凯欧斯收拾好自身的东西，过来问着赛克和瓦涅西，“这里的饭菜比起岛上好了很多。”

赛克他们没有反对，跟着他从教堂的后面出去，一路上众多的教士向着凯欧斯打招呼，他都一一会应着。

看着这样的情形，赛克笑着说：“你的地位还是高，而且他们看起来真的挺尊敬你的。”

凯欧斯就着他的说，点了点头，“这两年的时间里，我还是做了不少的实事的，毕竟空降过来，没有实绩，每个人说一句话，都能把你给淹没，更不要说在教会这个握有大权的地方。”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俩，郑重地说：“ 不是所有人都是全心全意地希望人们可以得到幸福的，幸福是比较出来的。也不是所有人能面对权力能面不改色的，可以望见的权力更是吊在马前头的草料，拼尽全力，不择手段才是常态。”说完，他又想没事人一样，转过身去，继续带着他们往餐厅走去。

赛克看着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很是熟悉，却又带着不可捉摸的气息，他想抓住那种轨迹，细细寻觅，但却无法把握，任其流逝在指缝之间，皆为徒劳。

赛克好像意识到了，凯欧斯似乎有了变化，不同于在岛上时的那样。瓦涅西则细细品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走到餐厅的这一段路，其实很短，但却感觉走得很漫长。到了林荫道里，阳光霎时消失不见，阴影笼在众人之上，那种温暖的感觉也随之消散，唯有斑驳的光点缀在身上。

“这里就是我们教会的餐厅了，只供应教会的人士与宴请的宾客。”凯欧斯对着他们两个人说着，同时用手示意了一下正对着他们的那个体量庞大的建筑，占据至少五栋一般民房的面积。当然，在莱厄这个地方能够有一间70平的房子就已经算是生活得很体面了，更多的人挤在了贫民窟。

进入到餐厅里面，内部布置的样式与教堂如出一辙，浮夸的装饰柱，精美的彩绘玻璃窗，与入口处雄伟的雕像相呼应，对称式的布局与拔高的穹顶无不彰显着磅礴大气。

瓦涅西轻轻说：“教会的财政似乎十分富余，每一栋建筑都修筑得富丽堂皇。”

凯欧斯只能苦笑，他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