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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到邻家菜馆时,时钟刚指向10点半。时间还早,但餐馆里的四个人都已经到齐了。小李和周师傅在后厨备料,王春梅和钟小蕊则在用餐区打扫卫生。
“妈,您能把这个小熊补得像个小熊吗?”郝希梦进门后,直接把玩偶递到王春梅面前,开着玩笑问道。
“这是个熊吗?我还以为是一只小耳朵猪呢。”王春梅接过玩偶,也以玩笑回应。
“哪有这种动物?”
“这玩偶怎么弄成这样了?”
“这就是昨天顾欣琪要找的小熊,是她妈妈的遗物,被我们从做卫生的大爷那找了回来。我想弄干净还给她,没想到洗变形了。后来吴冕又找了家店去修补,结果越修越糟糕,就成了这副样子……”
“是啊,简直惨不忍睹……”吴冕也跟过来,一起附和道。他发现郝希梦现在和母亲说话的样子已经变得自然多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试试看吧。”王春梅取出留在餐馆里的备用针线盒,坐在角落的一张桌边,准备缝补。
这时,给餐馆送饮料的批发商送货来了。王春梅就暂时放下玩偶,去点货了。郝希梦和吴冕看到后,也跟着过去,帮忙搬货。等三个人理好饮料,又有人来订餐,王春梅只好先去处理。而等郝希梦和吴冕回到桌边时,却看到钟小蕊正拿着针线,在缝补玩偶。
“小蕊,你小心点,这个小熊已经不堪折磨了……”吴冕感到很惊讶,第一次见到钟小蕊主动帮助别人,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孩交流,于是生硬地开了个玩笑,想缓解尴尬。
“嘘!别说话……”郝希梦注意到钟小蕊缝得认真,就对吴冕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吴冕见了,眨眨双眼,登时就不敢再吱声了。
两人围过去,仔细看,发觉小熊的脸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塌陷的鼻子鼓了起来,一高一低的眼睛也恢复到了同一个高度,并且显出神采,仿佛在滴溜溜地转着。经钟小蕊这一修复,小熊的面相立刻就显出了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哇……小蕊,你太厉害了,两三下就让小熊变了个样子!”郝希梦双眼一亮,不禁开口赞叹道。
吴冕也捂着嘴,在一旁不住点头。
然而钟小蕊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在全神贯注地缝补玩偶,直到处理完小熊的脸颊之后,才微微抬头,舒了口气。刚才在听到“遗物”两个字后,她就想起了昨天那个女孩,心里忽然感同身受,于是在三人搬货时,忍不住拿起玩偶修补了起来。
钟小蕊还记得自己的弟弟最喜欢玩偶,尤其是小熊,但家里穷,从小到大这种玩偶,都是她为弟弟亲手缝制的,只是后来……
“小蕊,没想到你的手这么巧,那补玩偶的事就拜托你了。餐馆的事你不用管了,中午我和吴冕替你,你就帮我们把玩偶弄好,好不好?”郝希梦又兴奋地拍了下钟小蕊的肩膀,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钟小蕊抬头,看着郝希梦期盼的目光,顺从地点了下头,干脆就一直坐在这个角落里,补起了玩偶。
此时到了11点多,已经有零星客人走进了门。郝希梦和吴冕跟钟小蕊道了谢,然后兴高采烈地加入到了餐馆服务员的行列,跟着忙碌起来。
整个中午,吴冕都在传菜、擦桌子、收拾餐盘,一直忙个不停,直到客人完全走光。他将最后一摞餐具端进后厨的洗碗池里,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不觉伸手抹了一下,却蹭了一脸菜渣。
郝希梦看了,嘿嘿一笑,立即递给了吴冕一张纸巾:“没想到你干起活来,也挺接地气的嘛。”
“是吗?”吴冕咧嘴一笑,不禁得意起来。他想起了上午郝希梦和史燚配合默契的场面,就又露出一脸落寞的神情:“不过我还是挺羡慕史律师的,做事游刃有余,说话从容不迫。他的脑子很聪明,一看就从来没做过错事,不像我,经常惹祸。这次要不是因为我找了一家骗人的店,也不会惹来那么多麻烦……”
“没有人天生老成,史律师虽然沉稳老练,但思维过于冷静,之前一定经历过生活的历练。”郝希梦想了想,不置可否,“其实做错事不怕,下次改过就好了,重要的是保持初心。”
“我觉得史律师就是有点职业病而已,律师也不应该意气用事。不过要说起冷静,我看他倒是跟之前的你有点像。”吴冕说着话,又想起了他和郝希梦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就是经历过,我才觉得这样并不好啊……”郝希梦浅浅地叹了口气,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远,“一个人不应患得患失,过于纠结,深陷在过往的深渊中不能自拔。生活在继续,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向前看。”郝希梦认真地看着吴冕,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这就是我加入社区后,得到的启示。尤其是看到你最近独立解决了好几起居民纠纷,更让我觉得这个道理十分正确。UU看书www.uukanshu.com”
“其实我做得也不好,特别是刚入职时,只顾摸鱼。现在的认真都是被你带动的,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吴冕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又想伸手摸摸后脑,但看到手上的油渍后,又尴尬一笑,转而在水池里洗干净了手。
“我是过于在意,你是毫不在意,正好是两个极端。不过在社区的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们都有长进,应该是互相促进、彼此成长的结果,可以算是难兄难弟了。”郝希梦回忆起了这几个月的工作,郑重地说道。
“嗯……这大概就是主任说的自助助人吧。”听到这话,吴冕的心里忽然放松了许多,也不怎么介意郝希梦和史燚的默契了。说起来他和郝希梦才是真正的战友,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时,小李冲进来,对他们招了招手,促狭一笑:“你俩说啥悄悄话呢?快过来吃饭,就差你俩啦!”
郝希梦和吴冕对视一笑,似乎都有些害羞,连忙走了出去。他们到了用餐区,发现钟小蕊已经将玩偶修复完好了,不仅五官灵动,身体也变得圆润起来。
郝希梦拿起小熊一看,注意到修补的针脚细密,布料贴合,简直就像新的一样。她心里感激,由衷地佩服道:“小蕊,谢谢你,你做得太好了!果然高手就在身边,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玩偶修复师啊!要我说,你干脆就干这个算了,肯定比那个只会套路的吴师傅强!”
但钟小蕊对这个称赞不以为意,又拿过玩偶,指着小熊左腿内侧,说道:“你们看这儿,有很多字母,似乎是被人特意缝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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