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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顾欣琪的时间里,钟小蕊取来了自己最珍视的玩偶,陪小健玩,这才将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顾欣琪下了班直接赶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也顾不得吃完饭,直接就拿出画笔,跟小健聊起了梦里的场景。
小健刚一岁多点,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说起话来语焉不详,又挥舞手臂,来回比划,看上去焦急又混乱。顾欣琪尽量柔声,并规避一些可能触及到小健恐惧的画面,从孩子内心深处的记忆说起。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沟通,她总算弄清了小健话里的意思,画下了他口中会喷火的怪兽。
吴冕拿着画纸,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画面上的怪物果然会喷火,冒出了红色的火焰,但和他印象中的那些喷火龙又不太一样,浑身上下都显露出一种金属的质感。他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诡异,但又有点眼熟,于是来回转动画纸,想找到一个正确的观看方式。
“欸,你这样看,像不像一辆着火的电动车?”郝希梦一直在吴冕身旁观看画纸,这时突然按住吴冕的手,将画纸保持在一个角度上,惊诧地问了一句。
确实如此,吴冕看看画纸,然后又转头问那名孩童:“小健,这就是你在楼里看到的喷火怪兽吗?”
小健点点头,心有余悸地看着画面,似乎还在害怕。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这个怪兽的?”吴冕坐在小健身边,耐心地问道。
“妈妈带我……跑出去……那天……”小健想都没想,就哆嗦着答了一句。
吴冕又看向孩子的母亲,用眼神向她询问。
那母亲连忙点头:“对,就是我们楼着火那天。小健自己在楼道里玩,我和他爸一起忙着做饭,忽然听到他哭起来,出门一看发现着火了。后来火越烧越大,全楼的人都出来了,我们也就跟着一起逃了出去。”
“那之后呢,这孩子有什么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吗?”
“之后他就总说楼道里有怪兽,每次经过都很害怕,说怪兽大叫着,朝他喷火,之后整个身体还都释放出了火焰。”
吴冕听后,看了郝希梦一眼。郝希梦也微微点了下头。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了火灾的情况。就像郝希梦推断的那样,火灾果真是充电的电动车引起的。所谓的吼叫应该是电动车的爆炸声,后来的喷火和放射火焰,应该就是车身着起来,引燃了废品的状态。
在小健的眼里,爆炸着火的电动车就仿佛一只大声吼叫的喷火怪兽。顾欣琪画下的梦境,不仅找到了小健恐惧的源头,也帮吴冕和郝希梦弄清了着火的原因。
当晚,郝希梦就模仿《绿野仙踪》的意境,编了一个有关舒春园的童话,讲述喷火怪兽最后被正义王子消灭的故事。第二天,顾欣琪将这个故事画成了绘本,钟小蕊也做了一个正义王子的玩偶。
而吴冕正好可以扮演王子本子,就跟着三个女孩一起去了小健家,给小健讲了这个故事。他在故事的讲述中,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坐着鬼脸,最后总算驱散了小健心头的阴霾,化解了他对楼道怪兽的恐惧。
不过在给小健讲故事时,吴冕时常悄悄看着郝希梦偷笑。在他们一起到邻家菜馆吃饭有机会独处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挤眉弄眼地凑到郝希梦身边,问道:“希希同学,你笔下的‘正义王子’其实就是按照我来写的吧?”
郝希梦听后,却翻了吴冕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写一个小仙女的,但想到小健毕竟是个男孩子,还是应该给他树立一个男孩子的榜样,这跟你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吴冕听了也没有很失望,反而一本正经地看着郝希梦:“其实写一个小仙女也挺好的,《绿野仙踪》里的桃乐丝不就是女孩么。她是全队的核心,把稻草人、铁皮人和狮子都召集到了一起,就像你一样,把咱们临时家属团成员都集合在了一起。”
“是吗?那你是稻草人还是铁皮人啊?”郝希梦听了,不觉调侃了一句。
但听到这个问题后,吴冕却思考了一阵,认真地看着郝希梦答道:“应该是稻草人吧,我从前懒得动脑,也不愿承担工作的重责。后来你来了才让我发现,我不仅懒,而且也确实没什么脑子,要不是有你帮忙,很多事情都办不好……”
郝希梦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她原本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吴冕竟然当真了。她不觉从吴冕脸上移开视线,柔声问道:“那小蕊和小欣呢?”
“钟小蕊像是狮子,UU看书 www.uukanshu.com获得了面对车祸真相的勇气,重新开始了新生活。顾欣琪像是铁皮人,卸掉了优雅的伪装,又恢复了爱人的能力。”吴冕郑重回答,随后满足地赞叹了一声,“你不觉得她们现在都比从前快乐多了吗?”
“嗯,有时一个人就是会钻进走不出的牛角尖,但往往捅破挡在面前的窗户纸,或是换个角度重新融入这个世界,说不定就会走出迷局,豁然开朗。”郝希梦目光一转,又想起了从前的自己,说出的话显得有些深奥,“要不是你邀请我加入社区,或许我现在也一样,看不清生活的本质,以为自己的走向都是理所当然的,却没想到依旧困在了自我营造的假象中!”
“其实有没有我都一样,你那么聪明,早晚会看透迷雾的!”吴冕仿佛理解了郝希梦的指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也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两个人像是打了哑谜一般,互相望了一眼,最后还是郝希梦噗嗤一声笑了,半真半假地点破了真相:“其实大家都一样,心里都明白自己的方向,就看自己有没有决心踏出那一步了。就像《绿野仙踪》里,稻草人有没有头脑都同样聪明,铁皮人有没有心灵都充满爱心,狮子有没有胆量都很勇敢一样。你、小蕊,还有小欣也都是如此,你们都一样!”
“踏出一步的确重要,但获得踏出一步的契机更加重要。你就是桃乐丝,我们所有人的契机……”听了郝希梦的话,吴冕先是一愣,又抿嘴一笑,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说完后,似乎有些害羞,垂下头不再说话,只顾呼噜呼噜地吃起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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