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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有坏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人喜欢欺负人的。”叶军翻着另外的图画书,指着页面里一个怪兽模样的图画,“书上也说了,世界上的坏人很多很多,我们是打不完的。”
“那怎么办?”
“那就躲着它们吧。打不过就躲着。”
“那还是躲不过呢?”徐琦闷闷道;“我每次也想躲着,但是还是有人朝我的丢石头。”
“那就变更厉害的样子,打回去。”边策猛的举住右手,握成拳头:“我们要变得更强大,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们的了。”
“那要长大了才行。我们太小了。根本打不过。”叶军反驳道,“要先长很高的个子。”
“那就要多吃饭,吃很多的饭就能长高。”边策笑了笑:“我每天都能吃很多,我从来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
“我也是,我什么都能吃。”
三人大笑着,儒雅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叶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惹得徐琦和边策哈哈大笑,边策讲起自己过去犯过的错误,讲起自己考试不及格的试卷。
眼前的画面很美好,一条小道的路边,三个同龄的孩子整齐的坐在一起,没有任何的烦扰,只是享受着无人打扰的欢乐时光。
几人又玩了会游戏后,儒雅这才不得已起身离开,他嘱咐徐琦将打包的食物加热后吃完,徐琦站在门口,目送着三人慢慢的离开。
这短暂的一段时光,让她本就枯燥的一天变得不同起来。她把收到的礼物拿进了房间,放在书架上。几分钟后,徐琦拿出了纸和笔伏在桌上认真的写起字来。
难得的安宁的时光很快过去,卧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响,徐琦赶紧放下纸笔,给里屋里咳嗽的女人倒了杯水。
女人蓬松的头发垂在肩膀上,满脸疲惫不堪的面容望着徐琦,徐琦将她的头发往耳后整理着,然后把水杯递了过去。
“刚才是不是有人找你,你之前的老师吗?”女人看着徐琦,眼里满是悲伤。“你去上学吧,我可以一个人在家里。”
女人难得可以清醒的跟徐琦谈话,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大脑像是失去了辨别能力,只能胡乱的大喊大叫,然后弄伤自己。害怕所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这是她感知危险的直接反应,女人只能依赖唯一的徐琦,除此之外,她没办法信任任何人。
她知道自己的病症,想要彻底的诊治痊愈根本不可能,这是一种精神错乱的疾病,发病期间更是生活无法自理。
只有感知到安全的区域,她才能安静下来。
而身边的人里,只有徐琦是她的安全区域,她已经数年没有离开过这栋房子了,她知道徐琦的一生会被自己的病症拖累,她想要改变,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每当在自己清醒的时刻,她的内疚和自责将她的罪孽曝光在眼前。
“不行的,你看不到我有时候会乱发脾气的,我不能去学校。”
“不要管我,你去学校,好好的学习,我现在的情况好了很多。我会好好的在家里的。”女人望着自己的女儿,眼里闪烁着泪水。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还是出事了,不行的,我会在家照顾你的,等过一段时间,如果你病好一点了,我就会去学校。”徐琦给女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晚上我们有好吃的,这些都是老师送来的。”
女人看着摆在面前的各种煮熟的菜,这是他们很长时间都吃不到的,各种肉类,蔬菜,还有新鲜的水果。
“这个是你最喜欢的鸡肉呢。”徐琦指着面前的打包盒说道。“还有这个鱼肉,丸子,都是你喜欢吃的。”
女人忽然抱住了徐琦,双手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只有在女人清醒的状态下,徐琦才能感受到最温情的时刻。她也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你根本不是这样。女儿啊,都是我的错。”
“不是妈妈的错,妈妈生病不是妈妈的错。”徐琦将下巴枕在女人的肩膀上,晃悠着身体:“我有妈妈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泪水从女人的脸上滑落下来,生活的无奈让她束手无策,家徒四壁的房屋,依靠救助金的生活,还有自己控制不了精神疾病。
徐琦替女人擦干了眼泪,把食材挪到了四方桌上,然后打开了煤气灶,熟练的将它们倒进了锅里,茶香的味道很快的蔓延在房间里,女人欣慰的看着女儿忙碌的背影。
一顿丰盛的菜肴重新摆在了饭桌上,徐琦开心的替母亲盛好了饭菜,把热好的鸡肉和丸子夹到她的碗里。
“妈妈,多吃点,这里还有好多呢。”
“嗯,你也多吃点,不要剩下。你的老师是个好人,你谢谢他了吗?”
徐琦点头:“我知道他是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他还送了我很多的书本。还有很多的笔。”
“等我病情稳定了,我想见见你的老师。”
“好啊,太好了。那就等妈妈病好点了,我告诉老师。”
女人摸着徐琦的脸,微微笑了。
饭后徐琦将饭桌收拾干净,趴在地板上看起了图画书,这是她难得的舒适时光,只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的看着自己喜欢的故事书,周围的烦扰全部都屏蔽掉。
从她记事开始,她就过着这样的生活。白天里会出去捡一些可回收的垃圾来卖,遇到母亲发病的阶段,她只能寸步不离的待在母亲的身边,照顾着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度过每一天。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有时候她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醒来后看着一旁睡着的母亲,心中的不舍又滋生了出来。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或者是不是有一天母亲的病忽然好了。
她能够安心的去学校里上课,不用担心每天的吃饭问题,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不会有人在辱骂他们,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现实是残酷的,她依旧需要面对现实,面对贫穷的生活,她以为一切被注定,要一辈子过着贫瘠的生活。
这一切在她遇到了儒雅之后有了改变,新来的老师让她感受到了生活里还有一丝丝的暖意,有人关心自己,给自己带好吃的,送自己礼物,这些都是她过去不敢想象的。
在她贫瘠的生活里,似乎有了期盼的部分,每天的生活不在只是担心吃不上饭的问题,她还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图画书,还可以跟新认识的好朋友们一起玩着游戏。
这些对于徐琦来说,就像是奢侈一般的生活方式,让她对生活有了更大的期待,即使眼下生活的不如意, 也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点生活的热情。
儒雅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举手之劳让徐琦的心境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简单的一顿饭,就可以让她开心好几天,几本图画书就能让她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乐趣。
而一次简单的游戏经历,就能让她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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