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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个家丁带着一封信交给了花无缺:“表少爷,这是七少爷给您的信。”
打开一看:“速来怡情院,将去见通智。”
于是问家丁:“你知道怡情院在哪儿吗?”
家丁一懵,看着封信的眼神儿都不对了,七少爷这是要带坏表少爷啊!不过想想表少爷都十八九岁了,也该做些成年人爱做的事情了,又觉得七少爷真是个好兄长。
于是点头:“小的知道。”
“备马,带路。”
这是花无缺第一次离开花家的土地,他也切实验证了江湖上的传说,快马跑了一天多才跑出去。
到了怡情院,花无缺见到了花满楼和两个醉鬼。
这两个醉鬼,一个正是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另一个则是叫龟孙子大老爷。
花满楼又开始给花无缺讲起了故事:一个女人找到了他和陆小凤,请他们帮忙。女人自称是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请他们帮忙向三个叛臣讨还王朝灭亡时托付的,用以复国的宝藏。而他们说的这三个叛臣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即便是他们俩儿也觉得棘手。又无法判断女人是否说谎,便想找大通和大智询问究竟。而只有龟孙子大老爷,才能找到大通和大智。
龟孙子大老爷平时花天酒地,在欠青楼钱时是龟孙子,有人找大通大智的时候又是大老爷,所以便有了这个名字,他本人则是姓孙。
他们之前就应该出发,为了等花无缺已经多待了一天。
花满楼立刻叫醒了二人,并让人端上醒酒汤给二人醒酒,怡情院的东西虽然贵,但花家两位少爷岂是在乎金钱的人?
花满楼给两边做了介绍。陆小凤对花满楼这个弟弟自然如雷贯耳,显然花满楼没少跟他提过,孙老爷则是有些奇怪地看了花无缺几眼。
花无缺拱拱手:“陆兄,孙兄。”
他在移花宫接受过严苛的礼仪教育,早已深入骨髓,只是在花家用不着而已。
四人也不寒暄,上了花满楼准备的马车,之前带路的家丁负责赶车,孙老爷指路,往郊外荒山行去。
孙老爷直挺挺地坐在马车里,两眼发直,跟陆小凤说着话:“这次咱俩儿喝的可爽,还是花家少爷大方爽利。”
请客的花满楼只是微笑,陆小凤却有些担心:“像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还能马上找得到他们?”
孙老爷傲然道:“当然,无论那两个怪物多古怪,我却偏偏正好是他们的克星——可是我们得先约法三章。”
陆小凤道:“你说。”
孙老爷道:“一个问题五十两,要十足十的银元宝,我进去找时,你们只能等在外面,有话要问时,也只能在外面问。”
花满楼好奇道:“我用等价的金叶子可以吗?”
孙老爷噎了一下,这世上哪有不认金子的地方?他自然也不会怀疑花家少爷拿出的金子会掺假。当即点头。
陆小凤则苦笑道:“我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从来也不愿见人?”
孙老爷又笑了,道:“因为他们觉得世上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面目可憎的大混蛋,却不知天下最大的一个混蛋就是我。”
众人来到一个山窟前,山窟里阴森而黑暗,洞口很小,无论谁都只有爬着才能进去。孙老爷就是爬进去的。
三个人在外面等了很久,陆小凤已经有些不耐烦。但是看花满楼还是一脸微笑,花无缺还是没有表情,就打趣道:“你们俩儿真的只是表兄弟,不是亲兄弟?怎么耐性都这么好?”
花满楼道:“我也一直觉得我俩儿该是亲兄弟。不过比忍耐寂寞,我比不了他,我甚至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耐性好。”
陆小凤转头跟花无缺道:“无缺公子与我的一个朋友很像,看上去都是那么寂寞。”
花满楼问:“西门吹雪?”
“是的。不过二人还是不同,西门的寂寞,是因为把感情都给了剑,而无缺公子,似乎就是寂寞本身。”
花无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十三年多,在原世界虽然待了五年,但是按三岁真的懂事来说,最多算有两年半记忆,只有这个世界五分之一。
但是他可以说是自小就被邀月PA了。邀月在他的幼小心灵上打下了绝对权威的烙印,何况邀月是何等的绝代风华,如神似魔,见之谁又能忘?
更别说怜星在花无缺几乎所有痛苦、无助的时候,都站出来了。甚至他还没记事的时候,每当自身遭受痛苦的时候,都是怜星在给他输入内力,温养身体,他从身体到灵魂,又有哪一点儿没有被怜星抚慰到?这又如何敢忘?
花氏父子用十多年的陪伴,试图把花无缺从过去拉出来,但他们又哪里知道,那过去是如此的深刻呢?
针对整个世界的孤独,说是孤独本身,并不为过。
就在这时,山窟里已传出孙老爷的声音,道:“可以开始了。”
花无缺平静无波的表情都有一刹那波动,但是另两人已经转过身了,没有发现。
自然是由陆小凤先问:“五十年前,世上是不是有个金鹏王朝?”
过了片刻,山窟里就传出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金鹏王朝本在极南一个很小的国度里,他们的风俗奇特,同姓为婚,朝中当权的人,大多复姓上官,这王朝虽然古老而富庶,但五十年前已覆没,王族的后代,据说已流亡到中土来。”
花无缺心中了然,惊讶的情绪已经平复。这山窟才多大纵深,即便弯弯绕绕,却还在花无缺的感知范围之内,里面的情况他听的有如目睹。
陆小凤吐出口气,仿佛对这答复很满意,开始问第二个问题:“除了王族的后代外,当时朝中的大臣,还有没有别人逃出来的?”
“据说还有四个人,受命保护他们的王子东来,其中一人也是王族,叫上官谨,还有三人是大将军平独鹤、司空上官木,和内库总管严立本。”这问题还有点补充:“这王朝所行的官制,和我们汉唐时相差无几。”
第三个问题是:“他们后来的下落如何?”
“到了中土后,他们想必就隐姓埋名,因为新的王朝成立后,曾经派遣过刺客到中土来追杀,却无结果,当时的王子如今若是还活着,也已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陆小凤沉吟了很久才问出第四个问题:“若有件极困难的事定要西门吹雪出手,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动他?”
这次山窟里沉默了很久,才说出了四个字的回答:“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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