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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血雨还在下着，混合着肉块以及一些碎屑，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地上。
血腥气味混合着硝烟味道，充斥着多尔衮的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多尔衮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一直在劝说多尔衮的阿济格也是这般模样，直接傻在了原地。
不止他们，几乎所有建奴士兵，连带着城墙的梁大勇、赵虎等人，也是傻了一般看着战场。
就那么一下，两千余人灰飞烟灭，这根本不是打仗，这是在屠杀。
尘土逐渐散去，战场趋于平静，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人再说什么话，全部陷入了沉寂之中。
“啊！！！”
一道惨叫声冲天而起，灰尘之中，一个幸存下来的建奴士兵，疯一般的向着多尔衮的军阵冲去。
他身上的铠甲早已经破碎不堪，在猛烈的炮火的席卷之下，已经化作了焦黑。
他也是命大，在这场爆炸之中幸存了下来，但他亲眼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伙伴，被那猛烈的爆炸撕碎，最后化为血雾。
他疯了，他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破胆了。
巨大的爆炸声已经震碎了他的耳膜，混合着污泥的血液顺着脸庞不断的往下流淌。
他的内脏已经被这爆炸震碎，而此时的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脚步踉跄，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多尔衮的阵前，便扑到在地，彻底的死去。
多尔衮呆呆的来到了这个士兵面前，伸出手指放在了鼻子下面。
死一般的沉寂。
死了，彻底的死了。
多尔衮抬起头，看向边墩方向，嗓子发干，傻了一般，不断的吞咽着唾沫。
那里的地形已经彻底的改变了，地上有一道沟槽，而这沟槽之中，尽是散布的碎尸残肢。
“多尔衮，你混蛋！”
阿济格疯了一般冲了过来，一拳将多尔衮打倒在地。
他指着多尔衮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多尔衮，你混蛋，你混蛋，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两个牛录，瞬间没了，就这么没了，那可是六百人，六百人，整个八旗才有多少人？才有多少人？啊，你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我看你怎么向大汗交代！”
多尔衮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双眼睛中没有任何神采，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他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彩，忽的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啊！！！”
声音之中充斥着悲愤，无助，无奈，痛苦，后悔……
可惜，没有什么用。
多尔衮退兵了。
两个牛录以及一千五百多的鞑子、汉军旗，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虽然还有一些幸存者，但加起来不足两百人，而这些人，几乎各个带伤。
最可怕的是，这些幸存者都出现了一定的精神问题。
这些建奴们，当年在辽东杀了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或者心理压力，可现在，当恐怖的打击落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多尔衮失魂落魄的骑着战马，脑袋歪向一边，犹如被人强了一样无精打采。
此战，损失了四百多镶白旗士兵。
其实，这个伤亡是可以接受的，对于整个镶白旗而言，算不上伤筋动骨。
但让多尔衮无法接受的是，这四百人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消灭的，几乎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就这么没了。
若是加上那些喀喇沁和汉军旗的人，足足两千余人。
这么多人，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就这么没了，几乎是一瞬间，全部没了。
他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战损，但无法接受短短时间中，这种程度的战损。
这种恐怖的场面，多尔衮从来没有经历过，也从来没有见过。
整个队伍也是如此，没有任何士气可言，就这么失魂落魄的绕过靖边墩，朝着遵化城而去，犹如丧家之犬。
陈柏并未追击，手中的兵力太少，挖掘机与大铲车又有诸多限制，而明末这边的道路很烂，速度提不上来，若建奴想跑，未必能追上。
靖边墩的城墙之上，梁大勇蹲坐在女墙后方，深深的呼吸着，不停的喘着气，他的身体就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他止不住的干呕，肺腑中的血液都在翻滚。
刚才的那个场面，将他吓得无法站立，闭上眼睛，就是那种恐怖而又绝望的爆炸。
人就像是蚂蚁一样，随意的死去，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裆下忽然有些发湿，一股尿骚味传来，梁大勇知道自己尿裤子了，但他并不觉得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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