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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一早,刚过七点,唐平推出了餐车。
白色蒸汽从餐车上方冒出,食物的香味跟着溢了出来,勾引着路人。
天空依然阴云密布,远处镇中心甚至还在飘雪。
当第一个装面饼的纸袋里冒着热气握在隔壁李伯手中时,一束朝阳照了下来。
唐平和餐车再次被阳光笼罩。
空中微小的尘霾在光束中欢欣鼓舞的跳着,蹦着,像是一群孩子在舞台上进行儿童节汇演,灵动而充满着生气。
再次出现的丁达尔现象,震住了华人街上匆匆来去的人们。
上班族和早起的老人看向那束光,看向光束中笼罩的唐平。
一次是碰巧,两次就有点吓人了。
已经适应好运加身的唐平波澜不惊的继续做饼。
最近运气爆棚,早上出门还捡了一百。
十分钟前,匆匆从卷帘门前走过的某位打工人,掏车钥匙时带出藏了很久的私房钱,到了公司遍找不到,骂骂咧咧的怪罪老婆间谍工作的出色。
老食客和街坊们络绎而来,李伯和李婶甚至搬出两张靠背椅,坐到唐氏灵媒所卷帘门两侧,做起哼哈二将,明目张胆的蹭太阳。
尝到打短工甜头的小黑早早出现,手脚麻利的开始帮忙。
流水般快速生产出来的软面饼流转到食客手中,饼干盒里的零钱越来越多。
“唐哥,知道了吧,史密斯大律师出事了,昨晚得心梗,人已经死了。”小黑边递东西边说道。
“不许胡说!史密斯先生昨天才帮我办完车险理赔手续,下午我还收到他的转账,两万多呢,你不能听风造谣咒他死,他可是个好人!”
唐平大怒,停下手中动作,罕见的怒斥小黑。
“我的唐哥,无凭无据的我怎敢乱说!早上我才从他门前经过,别墅前停了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我听莱佛瑞警长和救护车随车医生说发现他死亡的是女儿卡琳娜,半夜找不到爸爸,到院子里才发现史密斯大律师躺在地上。”
“天呐!卡琳娜怎么样了?”唐平停下手中动作,惊骇的失去了表情管理。
“听在场的布莱克女警说,她哭晕了好几回,当场旧病复发,正在医院里急救。”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白天还好好的。”
“救护车随车医生说是急性心梗,死的很快。”
“卡琳娜太可怜了,我得去看看她,她在哪个医院?”
“这我哪儿知道,问你的女警同学。”
“好,我等会就去。”
9点出头,唐平不顾食客众多,匆匆收摊。
打电话给布莱克问清卡琳娜在哪家医院后,向李伯借了面包车,在他超市里买了点水果、酸奶之类的东西急忙出发。
……
小镇医院急诊留观室里嘈杂混乱,人来人往,哭声喊声不断。
医生护士来来回回不停穿梭,脸上写着不耐烦和疲惫。
唐平小心翼翼穿过一群人间病痛,在角落里找到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卡琳娜。
葡萄糖瓶的液体一滴滴往下注入白皙的左臂,像是用小瓶矿泉水浇灌干涸的沙漠。
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卡琳娜脸色更白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已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身边没有人在。
“卡琳娜,我来看你了,节哀啊。”唐平帮她掖了掖毯子,心疼的握着她右手。
枯槁的女孩慢慢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唐平,好像在辨认他是谁。
“是我,唐平,你的老同学。”
“同学?哪个同学。”卡琳娜神情木讷的随口答道。
“喜欢画画的唐平,经常请你吃饼的帅哥,不记得了吗?”
“唐?你怎么来了?对了,你爸爸去世了,不伤心了吧。”卡琳娜转过头,朝唐平露出一丝微笑,凝滞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伤心自然还是伤心的,你没事吧。”唐平尴尬的回应着。
对于如何安慰失去至亲的小女孩他一点经验也没有,像是斑马看着狮子咬死了好朋友羚羊……无能为力。
“我只是有点头晕,很快就没事了,看到我爸爸没?他去哪儿了?”卡琳娜睁着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唐平。
唐平深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卡琳娜的这种精神状况属于遭受重大打击后的暂时性失忆,轻则很快想起往事,重则一年半载都不肯面对现实。
卡琳娜盯着唐平,眼神逐渐变幻,慢慢失去了焦距。
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爸爸倒在门口了!他病了,在医院哪里?我要去看他!”卡琳娜蓦然坐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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