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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案子都结了么，怎么还睡不好？”心理咨询师白旦对刑警大队长武勇刚问道。
“结了？”武勇刚苦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案子最让人睡不着觉吗？”
“仇杀？或者因情感纠纷杀人？”白旦猜道。
武勇刚摇了摇头说道：“是证据与直觉矛盾的。你明明感觉到谁在说谎，谁是凶手，但却没有任何证据抓他。”
“你说的是这名女孩儿的跳楼自杀案？”白旦猜测道。
“唉，岂止。”武勇刚叹了口气拍了下沙发，若有所思望着窗外。“好了，不瞎扯了，来催眠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白旦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柔和，内心却是波澜起伏，调节了自己的情绪，准备引导武勇刚进入催眠。忽然，刺耳如同警报一般的铃声响起，武勇刚噌的一声站起身掏出手机：“什么？府北河里发现赤裸男尸？好，我马上到。”挂断电话，他匆忙推门而去，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抱歉，下次再说吧。”
武勇刚一边跑下楼梯，一边给手下打电话，召集全队赶紧赶往现场。
府北河被称作西都市的母亲河，河流弯弯绕绕穿城而过，武勇刚赶到时派出所民警已拉起警戒，河两岸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对着尸体议论纷纷。手下都比自己先到，武勇刚一边戴手套一边仔细观察尸体：一具年轻男尸，年纪大约三十来岁，眼珠被挖，YJ被割，脸上有很多刀痕但很浅，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死相恐怖异常。尸体全身赤裸，腰上系着一空袋子。
“什么情况？”武勇刚见平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陈德义在呕吐不止，转身向身后的女弟子张月婷问道。
“死者是一个小时前一名钓鱼爱好者发现的，漂浮在河道中央。”张月婷捂着嘴忍住呕吐指着旁边站着的人说道，“就是这位于先生。”
武勇刚转身看着旁站着的身材矮小的中年男性，“麻烦讲下当时的情况。”
“警官您好。我一大早就来到这个地方钓鱼，这是我昨晚就喂好的窝子，也是我的老窝了，本来我……”这位于先生似乎很兴奋，讲话滔滔不绝。
“请讲重点。”武勇刚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些话痨证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的警官。当时我的浮头被猛地往下拽，我以为有大鱼咬勾，就猛地一拉，结果用力太猛，脱钩了，鱼跃出了水面，起码有十斤重，然而却在我眼前大摇大摆朝河中央游去。”于先生一脸遗憾的表情，让人无法想到他是在讲凶杀案。就在武勇刚又快不耐烦时，于先生终于说到了重点：“我这时才顺着鱼的方向发现河中央漂浮着什么东西，像是什么尸体，一开始并不在意，以为是条死猪，因为这条河经常有死猪从上流流下来。但凭我多年看死猪的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掏出手机拉远镜头，这才看清是一具人的尸体，妈呀，当时吓得我手机差点掉进河里。”
武勇刚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朝于先生摆了摆手，张月婷对于先生说了声“谢谢”，转身继续研究尸体。
“有结论了吗？”武勇刚向法医老冯问道。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32至36小时之间，身上除了眼睛被挖脸部划伤YJ被割外，无其他明显外伤。”老冯的回答还是那样的直接明了。
现在是早上十点半，那么死亡时间应该在前天晚上。
“有谁认识这个人吗？”作为二十几年的老刑警，武勇刚从不废话，只问重点。
“我们都不认识，照片发回局里只有王局说好像见过，像是国土局长何长东的儿子，正赶过来确认。”陈德义终于缓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国土局长的儿子？！大家都很惊讶。如果真的是，那大概率是仇杀，而且与女人有关，大家心里都暗自分析着。赵同祥拿起手机准备上网搜索，陈德义瞟了他一眼说道：“搜不到的，官家人的信息怎么可能开放在网上。”赵同祥已经输进去了，点击搜索确实什么也没查到。
这时武勇刚突然闪出一种直觉，凶手就在现场看着自己，于是赶紧让张月婷拿出高清摄像机，将周围围观的人全部拍摄下来。自己也用鹰一般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但未有触发那种捕获到猎物的感觉。
“身上这个空袋子你们怎么看？”武勇刚看着这个布袋子，不像是市面上常见的包装袋，也没有任何图案文字，更像是用一件普通布料临时缝制的。
大家都摇摇头。这时赵同祥问道：“这尸体在河里漂了三十几个小时了，为什么现在才被发现？”赵同祥是刚毕业的高材生，看问题总有些独到的角度。
武勇刚朝赵同祥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上游是市中区，怎么会没人发现？也有可能是前天晚上杀害了但今天凌晨才抛尸河里。”
“难不成这尸体一开始在水下，到这个点才浮上来？”陈德义发牢骚似的随口一说，却给了张月婷灵感：“莫非袋子里装着某种能溶于水的化学物质？一开始尸体被拉着沉入河底，然后……”
“然后随着化学物质溶解在水里，尸体就逐渐浮起来，随着河水漂流。”陈德义兴奋地补充道。
武勇刚也眼前一亮，向张月婷投来嘉许的目光。随后目光瞄向远方，那是府北河的上游，高楼林立，真正的案发现场很可能就藏在那似锦繁华里。
“前天晚上暴雨，凶手还真会挑日子。”武勇刚喃喃道，心里想着溯河而上地毯式搜索，不但很费时间，也未必会有收获。
这时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王宏卫赶到，朝着尸体定睛一看，露出既惊讶又惋惜的表情，对武勇刚说道：“就是何局长的儿子何玉白，左手手腕这个纹身，你们看，确定无疑是他。这谁他妈干的，下手这么狠。”也是刑警出身的王宏卫居然对这具尸体反应这么强烈，看来离开一线太久了。
“进展如何？有线索了吗？”定了定神，王宏卫向武勇刚问道。
“暂时没有线索，这里很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想着何长东这国土局长复杂的人事关系，武勇刚紧锁眉头，怕又是一场艰苦的恶战在等着自己。
在河道和两岸搜查无果后，武勇刚叫人把尸体抬上车，吩咐几个刑警继续搜索，其他人都回警局开会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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