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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岛屿相反的世界内,世界的天边悬挂着黑色的彩虹,它是沟通天上和人间的桥梁。
周政站在这条虚幻的桥梁上,亲眼看到脚下漆黑一片的土地,土地的地面就像开了的滚水一样翻腾不息。
认真观察一番,才明白脚下那片黑乎乎的东西并不是土地,而是一种液态的雾气,这种雾气在眼前弥漫,仿佛水墨画一样坚固而孤独。
周政情不自禁的伸手乱摸,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最终却扑了个空,那片雾状的土地并没有接纳它,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心中响起,那是一种多么诡异的腔调。
“后来者们,你并不是这里的人。”
“山火会烧灼你,洪涛会淹杀你,木丛会寄生到你的身上,你不是圣人,也不是真人。”
“看完就离开,看完就离开,你不是这儿的人,回到你的世间去!”
话音刚落,周政只觉的脚下一空,眼前的景物一片惚恍,再一睁眼,自己己经像个流星一样向地面撞去。
黑雾状的土地散开了,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土地,那是云彩,黑黄相交的色彩为云度上了一层不同于天空的土黄。不远处的积云露出了鲜艳的光芒。
俯身扒开云雾,一轮红光照在周政的脸上,这种光芒就像核辐射一样照的浑身发热,混沌无序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它很明亮,可它又不会让人感觉刺眼。
“好大的太阳…”
“原来太阳是在云彩下面的”
排山倒海的痛苦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几乎要将灵魂撕成碎片。
周政痛苦的抱成了一团,吱吱呀呀的磨牙声从每一根骨头上传来,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这种疼痛便转瞬而逝了。
云彩下的太阳敛去了熟悉的光芒,在这个球体中口出现了太阳黑子样的斑点,这种斑点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其它方面的光都压实。
光芒愈来愈强,温度也越来越高,失重感包裹住了周政的全身,再睁眼一看那太阳似的火球越变越大,失了云朵支撑的自己正极速的向云下的太阳坠落。
有关天上的一切都消失了,陈列在眼前的只有虚无,永恒的虚无,令人无可奈何的虚无。
“这不符合逻辑,天就是在头顶,地就是在脚下,脚下哪来的太阳?”
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永恒的念头。此时,坠落感和失重感都一并消失了,现在的他正处于那块“太阳黑子“的正上方。
俯身望向脚下的黑暗,那漆黑的里面仿佛藏了一条灰色的蛟龙,粗壮的灰色条带在暗的见不到光的背景中翻腾升涌,不时有一些波光粼粼的甲片在黑暗中探出头来,是的,那甲片正是水波的模样,在透明的甲片下可以看到灰黑色调的龙身。
察觉到了侵入者的目光,在漆黑翻滚的浓雾中愕然探起来一块蛇头,仿佛是在面条碗里拉出一条引线的面头一样突兀,它的眼里透露出一种畜生的呆板和人心的奸诈,当周政察觉到这种目光时,那成片的蛇鳞却像水一样统统坐化了。
那蛇徒留了蛇身在黑雾里扭动,随后那一片片肉身也统统坐化,宛如黑洞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翻腾的面条,那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东西完全消失在周政的眼前。
消失的牵引力再一次出现,几乎是没有阻拦的将周政拽进了“太阳”表面的大块黑斑中,这一次周政不在下意识的抗拒,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竟然出乎意料的让人熟悉,仿佛就在哪儿见过一样。
刚才那条面条似的长虫,还有像是缺了一块的太阳,这一切都好像在哪见过一样,应该就是这几日...
转眼见,那片黑色的海已经近在咫尺,周政浑身像被束缚在麻袋里一样手足无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黑色淹没。
失重的感觉消失了,虚无的吼叫消失了,只有一种被包裹的拘束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袭来,霎时间金光疯狂的从体人冲将出去,与裹身的黑雾开始了拉扯。
“天在上?地在上?哪儿是上!我自己就在上边!“
“我哪知道天在哪?我就是上边!”
“没有上下了!世界是平的!”
不同的声音在脑中炸响,随着两股力量的争斗愈发剧烈,周政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像缩水一样抱成了一团,大脑里不断闪过业己过去的画面,在原来世界的大学图书馆,闯入城市中心的全险半挂,到死也没做好的策划…一切美好富足的回忆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个模糊和虚幻的概念。
“什么叫做上下呢?我现在指的地方是上么?还是下?”
“原来我怎么分得清上下的?为什么现在上下都没有了?”
两种不同声音同时怒吼起来,争吵着这个滑稽而又无意义的问题,脚下的黑雾翻腾着吞吐,想消化掉被金光包裹着的周政。
两者缠斗了很长时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又好像一瞬间那样短暂,正是在这段缠斗的时间里,周政反而缓慢的恢复了神识,望着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他终于开始有余力思索当下的情景。
现在的他似乎己经被黑雾的力量认作了异物,正如同一位狂热者对待异教徒那样,黑雾中的力量反倒紧张起来,周政亲眼看到不远处漏出了半块蛇头,像是狩猎一般紧紧的盯住了他的眼睛,这一次它的双眼再没有了原来的狡诈和凶猛,只剩下一种吓人的呆板,这种呆板并不像某些不通人性的生灵,而是一种面对一切都不在惊惶的眼神,这种眼神周政只有在山蛟野寺的塑像中见到过,那时的他就在想,这也许才是属于神灵的眼神。
今天的他终于见到了这一种眼神,按理说心中应该要有所感应,可是那肚脐处却源源不断的涌出肆肆冰凉,周政满脸痛苦的抚摸着裸露的肚皮,在白房子里的记忆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正是这一浮现,裹在身外的金光却像失了智一样乱闯,密不透风的防线一下就破开了口子,口子旁的黑雾好不容易见到破绽,直接呼啦啦的全部钻了进去。
周政缩起了头,仿佛又回到了白房子中那段无力的时期,忧郁和仿徨占据了整个大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重新回归了本体,还没等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一股抽离感便将意识抛向了体外, www.uukanshu.com在抬头一瞧,便看到黑雾中躺板板的身体在金光的指挥下继续和黑雾缠斗起来。
“好家伙,又被强制的灵魂出窍了。”
“这样也行,刚才一下就把人给干玉玉了,在全力以赴一下估计就真得重开。”
毛茸茸的触感从耳旁传来,转头一瞧,正是一根熟悉的羽毛,相比那虚无中央愈发稀薄的黑雾和更加黯淡的金光,这只羽毛却仍旧那么奕奕生辉。周政甚至感觉到在它陶瓷制的绒毛下隐藏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想到这儿,一股寒意从不存在的脊骨处升腾起来。
此时,中央虚空的战斗终于接近尾声,黑雾成功的侵入了静止的体内,而金光却节节败退,一直收缩防线到了头部。
正当一旁吃瓜的周政猜测事态会怎样继续发展时,场上的变化却几乎惊掉了它的下巴。只见得那被黑雾侵吞的身体舞动双手,以一种诡异的,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紧紧抱住闪着金光的头颅,在黑雾的中央传来一声咔吧的脆响,那头颅,那脑袋,竟然一下就被充斥着黑雾的身体生生拽了下来!
此时远在场外的周政也不能安坐,口噔目呆的他想要去摸摸自己的脑袋,可是入手的触感只是一片虚无。
那黑雾的中央裂开了一道口子,瞬间将闪动金光的人头彻底淹没,只留下满身黑雾的人身子在中央迷茫的晃动,一股奇怪的感觉冲向了心头,周政别过头去,对这旁边的羽毛自言自语道,
”我就说嘛,这上下怎么会分不清呢?明明没有上着个东西的,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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