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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视野之内，皆是茫茫赤沙，仰头可见一轮蓝日，幽蓝的光芒潺潺地流淌在每颗沙砾上。
一步接着一步。顾霖不着寸缕地行走在这片死域里。
诡异的日光，奇异的灼烧感。顾霖的每一寸皮肤都早已被烧灼干净。
微微低头可以看到，胸腹部以及双腿处，暗红色的组织随着他的动作轻微蠕动。
肩上一直都有种深入骨骼的摩擦感，以及无比沉重的拖拽感。
顾霖知道自己肯定是拖着什么极重的东西，但他看不到那是什么。
他不能回头去看，因为他对这副身体的操控程度目前仅限于将头颅微微抬起，或者低下。
他不受控制、永无止息。
他一边走着，一边尝试着每次都会尝试的事情。
他想停下脚步。
失败。
想控制行走的方向转弯。
失败。
想控制着抬起手。
往常这也是必定失败的。
“嗤——”
像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血肉模糊的左手试探着动了动。很痛，并有阻滞感。
脚下步伐不停，顾霖左手轻轻地抓握着空气。
平静的沙海起了风。
一缕赤沙卷起，顾霖将左手摊开，接住这捧沙尘。
在蓝色的日光下，脱离了沙海的沙砾褪去了红色，竟是化成了剔透的琉璃质感。
那琉璃的光泽缓缓地向他的手心渗入，然后向手臂蔓延。
左手和左小臂生出了皮肤，肤色是不正常的白，像玉器胜过了像血肉。
顾霖还想抓些沙，但左手似乎已经用光了力气。
再次不受他操控。
他只得继续单调地向前、向前。
蓝色的太阳显得如此平和。
在这除自己之外似乎永远静止的沙海里，只有蓝日一点点的位移标志着时间。
顾霖继续无声地走。
眼前的景象倏忽间模糊了一下，又重新清晰。
面前又重新变成了淡黄色墙壁的小房间，在这小雪初降天气微凉的日子里，房间里一片暖意。
顾清池就坐在他对面，浅笑着收回了抵在顾霖眉心的手指，对顾霖挤了挤眼。
“好了。这次效果也很不错，”顾清池低头看了看手表。
“睡了三十分钟左右，时间比上个月有所延长，说明你的精神状况也在逐渐地改良。”
顾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改良……吗。
顾霖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走到衣架旁拿起了外套披上，问道：
“今天要去哪？”
顾清池也起身，捏了捏额头。“啊，坐久了有些头晕……今天不着急，先去华睿区逛逛怎么样？”
“华睿区？难得你愿意带我上那里玩。”
“怎么，”顾清池微微一挑眉，“不去？”
“当然去，为什么不去？”
顾清池穿好衣服推开门，刚要往外走，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
“对了，刚才的睡眠质量怎么样？”顾清池回过头，向身后的顾霖问道。
“……”
“不好？”
“……不，像往常一样。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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