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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遇春从未见过安国君。
而且在方相所听到的关于他的描述也不多，只是寥寥几语。
从随州到红庙镇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象古默究竟回以何种方式结束这一局棋。
梅遇春相信，还未到收官。
否则自己不会有见他的机会。
狄矛已经离开了晋国国境，哪怕这位安国君再如何手眼通天，也决然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也就是说汉国手里已经握住了安国君府的把柄，虽然狄矛并不知道。
但梅遇春相信父亲和方相略一思索就会将目标锁定在古默身上。
古默已经隐忍了许多年。
时候未到。
而汉国，同样没有提醒晋王的动机，甚至于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彼弱我强，便如潮水消长。
古默手里最大的倚仗，是自己。
自己手里的底牌，足以使他多年谋划付诸东流。
皆是双方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他们都不会撕破脸皮。
甚至，可为友。
说到底，他们之间并无任何利益纠葛。
梅遇春很快便到了。
老人在庙前设下了席案，列有美酒。
古道小庙，顿成酒肆。
梅遇春坐了下来。
老人打量了他许久，有些喟叹。
“你的酒当真不便宜，辗转到晋国，一斤便要一金，且数量极少，整个桐柏老夫也只找到了这两壶而已。”
梅遇春笑了笑，拱手行了个晚辈之礼。
“消骨到现在所出一共也不过两千斤，流出狐岐城的更是少之又少。前辈能在桐柏找到这些，已是不易，足感盛情！”
老人拔开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你不错，天子有你这样的后辈，泉下可含笑了。”
梅遇春没有拘泥，眼前的老人显然是个随和的性子，同样提壶而饮。
“春秋已无天子，王祖只在心中。”
老人哈哈大笑。
“是方祁子教的你吧？”
“前辈大明！”
“当年桐柏诸侯盟，我曾见过天子与方祁子。其实，以他们君臣之能，再撑持汉室百年未尝不可。”
梅遇春知道老人的意思，只是他自己尚不明白，又岂能为他解惑？
“长辈之事，我并不清楚。”
老人微微颔首，并不意外，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可知我为何要行此事？”
“原本不知，不过在红庙镇住了一日，大概明白了。”
“嗯，你以为如何？”
“前辈所行之事……无可无不可，春秋乱世，由心而已！”
无可无不可？
老人哑然失笑，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可愿听老夫讲讲？”
梅遇春呵呵一笑，小手晃了晃酒壶。
“英雄佳人，正好佐酒。”
老人猛地灌了一口消骨，而后轻轻呼出酒气。
“老夫国战前乃是豫州军的副将，与主将姬奭乃是总角之交，天子退位，诸侯迟疑，我便劝他抢占先机，才有了晋国。”
“他确非凡俗，想来早已有了这样的筹算，当天便斩了豫州牧，首先占据桐柏，自立为王。而后将我封为晋国上将，开始东征西讨。天子下辖的九州里，豫州军为最。在豫州姬氏长久经营下，豫州军有十万精骑，三十万步军，我与姬奭各领一半军马，只用了三年便席卷了豫州全境，他也便成了诸侯里最强大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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