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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最后一周的时间里，找到工作的人陆陆续续安排了请客吃饭。其他人都以为吴来仕要回去继承家业，没想到老吴却凭着自己的实力找到了一份国企的工作，而且还是做测试小组长。拿到offer的当晚，老吴激动的主动加了最后一个班，刚巧李知聪和陈磊都还没走，老吴见办公区已没他人，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俩。激动之余，老吴再次想起了绩效被陷害的事情，不依不饶的问知聪，“兄弟，聪哥，都到这份上了，你实话告诉我，绩效结果到底是谁定的？是熊总，还是贺栋，还是赵音杰？”
李知聪非常无语，白了一眼说道，“老吴啊，你还没放下呢？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这怎么能过去？这个offer就证明了我明明是有能力的，但是他们却给我绩效不合格，害的我一直担惊受怕，一度否定自己。我的确不差那点钱，但是他们不能否定的我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能力啊！”吴来仕似乎是要声泪俱下了，无奈眼泪没挤出来，倒是喷的知聪一脸口水。老吴赶紧抽了纸递过去，知聪嫌弃的擦了擦，又听到老吴继续道，“我和你们说，我前两天分别给贺栋和赵音杰打了电话，贺栋和我说，是赵音杰给打的不合格，而且熊总也对结果没有异议。但是赵音杰说，是贺栋让他强制分配的。我该信谁？我现在已经不指望能修改这个绩效结果了，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坑了我，我要他给我道个歉，仅此而已！”
“老吴，你还不明白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啊！”陈磊看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你磊哥的意思是，他们三个都参与了。理解了没？”知聪拍拍老吴的大腿，“当初张宝伟投诉我，认为我给他不合格的时候，我难道没和你提过这个思路？”
老吴摇摇头，“你没和我说过。”
“绩效考核这种事，难道是一个基层小组长全权决定的么？你去看看我们每年绩效考核的流程，我们也不过是把工具刀而已。向前看吧，兄弟，大好前程等着你呢！”
“就当是吃亏是福了吧！哈哈哈哈！”陈磊接话道。
吴来仕家里有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平日里看他都开着一辆小别克代步，时间一长，因为财富鸿沟带来的行为差异逐渐被理解为其个性使然。直到最后一天，老吴开着他的保时捷911来上班，并把车停在了办公楼专用停车位上，刚巧被两个路过同事拍到发在了微信群里，成为了今天仅次于“会拿多少赔偿金”的最热门话题，也算是二代的一种仪式感了吧。
除了一个月前告知最后离职日期的通知之外，等待裁员的员工们没有从公司获得更多的消息，即便是赔偿金会有多少，大家也是基于零销中心第一轮裁员的情况，简单推测了一下。焦虑和不安充斥着整层楼，直到金明明带着两个人事助理，在中午11点赶到了明华子公司，大家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有了上次裁员面谈的经验，双方都变得很熟练了，按照职位的高低，工作年限的长短，挨个进入会议室，签了字按个手印，拿着一式两份的其中一份，笑眯眯的走出来。然后去公司论坛把准备好的告别之言发在上面，顺便给其他人的发帖点点赞，最后心满意足的清除电脑里所有文件，缓存，卸载了所有软件，把电脑连同工牌，一起交还给了行政经理。
晚上吴来仕定了个高档包间，摆了5桌，还把之前已经离职但是玩的好的同事都叫来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老吴找了个大国企上班，虽然工资没有涨很多，但却是做了测试的负责人。席间那些没有找好工作的同事都围着老吴敬酒，都想让他帮忙内推进他口中那个完美的公司，老吴喝高了，全都一一应下，并表示“只要我老吴有肉吃，就一定不会亏待兄弟们。”
站在露台上抽烟的陈磊和李知聪闻声都相视一笑，“你工作定了么？”陈磊按灭了烟蒂问道。
“定了，准备去瑞普了，就那个做企销系统的软件服务商。”
“哈哈哈，你说这就是命运么？你当初费尽心思，和熊总斗智斗勇，就是为了能甩掉企销系统，最后，你还是选择了瑞普。”因为喝酒上头而红着脸的陈磊，一只手挂在护栏外，侧着身向着李知聪，想看看他脸上的反应，知聪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命运这种，真说不准啊。你看看老吴，从绩效被陷害到现在拿着赔偿金去国企做负责人，自己算是苦尽甘来吧。再看看权哥，在熊总下面忍辱负重了4年多，从做通信的转行到软件，现在又转回去了，这算是见证互联网大趋势的轮回？”
“我和你说过没，我准备投奔权哥了，还有下面几个都准备一起抱团，先挨过这个寒冬。”陈磊说着看了看坐在桌前的顾达权和胡思理，正在接受着其他员工一轮又一轮的敬意，他们算是席间职级最高、经验最多、人脉最广的两人了，“胡部长的工作找的如何？”
“他好像准备先休息一阵子，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在吃降压药，中间还请过几次病假。他这个级别的，自然是不愁的。你看陆幸总监离职了之后，也是休息了三个多月，后来不也挺好的嘛。”说到这里知聪满是欣慰。
“是啊，好像大家的结局都挺好的，除了张宝伟。”说着陈磊笑出了声。
“哎哎，你可别说，这个结果对张宝伟来说也是最优的。找不到涨薪20%的工作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至少保住了饭碗没有破产，而且没了我这个成天只会‘坑害’他的上级，加上总部那些资历深点的产品也都走了，他这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产品一哥了，你说是吧！”知聪说着拐了拐已经笑岔气的陈磊。
“对对对，你这阴阳怪气的功夫可不输给熊总。”说着还用手在知聪面前比了个六。
知聪白了一眼推开他的手继续说道，“不知道是张宝伟自己想开了，还是胡思理帮他分析了利弊。我此前听说他因为财务问题在闹离婚，这下好了，财务问题解决了人也去东耀了，这以后家庭矛盾也少了。一石三鸟，这步棋走的真是高啊！”
“你这还记恨着他对你的投诉呢？”
“我说放下了，你信么？你知道的，其实做不做这个组长对我来说，本就没那么重要，当初也是听了你的建议上了贼船，钱没涨多少，责任却大了。”
“还得背锅...”
“对，还得背锅！若说张宝伟但凡认真努力一点，谦虚谨慎一点，别把熊总给得罪了，怎么也轮不到我空降到那个位置上。 www.uｕkａnshu.com”
“你这话说的就太谦虚了，也幸好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们这一年多才过得稳当了些，若一直是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可能都熬不到拿赔偿金的今天。”陈磊又点了一支烟，“对了，荣哥还有江景怎样了？”
“荣哥也是个二代，你看不出来吧？他带着老婆儿子回去继承家业了。”
“真好，羡慕！”
“江景还是老样子，还在追着那个暗恋的小姑娘。”
“年轻真好啊！能用恋爱的甜蜜稀释痛苦和烦恼！”陈磊皱起了眉头深吸了一口。
“你也可以的。”
“我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这思想不对劲。”
“你思想才不对劲，我说的是——钱。”李知聪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搓钱的姿势，“就问，你中午在赔偿协议上按下手印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值得，很满足？甚至觉得过去4年多的时间里发生的那些糟心事没那么不堪回首了，而且还对未来新工作充满了信心？”
“哈哈哈哈，不只是中午，到现在我还乐着。”说着陈磊拍了拍自己凸起的肚腩。
“我也是。”李知聪轻轻说道。
短短4年里经历那么多起起伏伏，每当项目一团乱麻内部相互甩锅的时候，满脑子都会充斥着裸辞的想法，每当悠闲自得的摸鱼度过节假日的前几天时，又不禁想象自己会以什么形式什么情感结束这段旅程...所幸，在寒冬来临之前，这个夜晚在座大部分人，都背着银色降落伞带着美好回忆平稳落地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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