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仗的颤栗（2）(1 / 1)

这时候前面的副班长岩勇掏出一颗手榴弹，拉了火又等了两秒钟才扔进大房间，里面“嘣”的一声，往外打的枪声稀疏了很多，岩勇又如法炮制再扔了一颗手榴弹进克，里面的抵抗停止了。

岩勇接着就要往里冲，吴伟赶紧将其拉了一把：“我喊几句话试试看，如果能不杀人、不用强更好！”

吴伟班长遂用缅语大声向房间里喊道：“里面的人好好听了，你们任家寨堡完蛋了，任老黑两口子都着打死了，还想挨任家卖命的人留下，不想跟着死的人举着两只手走出来，赶紧！”

大房间里静默了十多秒钟，随即有几个家伙赶快高声叫道：“我们服了！我们服了！我们缴枪！我们缴枪！”还能动弹的十几个枪手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能活动的枪手投降后，后边房间地上、床上还剩下几个被手榴弹崩伤的，嘴里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啊啰啰，啊啰啰，别杀我，我服了，动不得了！”

战斗四班班长王大旺、副班长孙耀祖因为路最近，还未响枪前就占据了左右厢房的门口，大队长的枪一响，他们就撞开房门交替冲进了厢房里间，七、八支手电筒亮晃晃地射向每一个角落，七、八个任家枪手还在床上就被十多把枪和刀逼迫住了，谁敢动一动就会吃枪子。

左厢房有两个任家骨干比较不信邪，都想在非常时期表现一哈，悄悄把手伸向枕边的手枪，这种情况当然是必须坚决镇压的，四班队员们早就密切关注着，眼睛和手头都未放松警惕，试图暗暗顽抗的骨干分子一个被自来得手枪当即爆了头，一个被飞刀将黑手掌钉到了床板上。

捉鬼斩妖中队绝大部分队员均为第一次参加战斗，枪响前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好些人甚至感到脚脚手手均有一股很难抑制的颤栗，奔跑的步伐因为腿软变了型。

一个名叫金小宝的队员亦发觉自己的动作僵硬了，在家时曾经与小伙伴们打过赌，一个人半夜三更到乱葬岗取回一件信物，轻松地赢了一块银元，平时对死亡也十分坦然、看得比较开。但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心里面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既担心开枪打不中敌人，又担心见到敌人会不会心软不忍心捅刀子？在刚冲进寨堡时，甚至莫名其妙地脚一软一扑爬爬在了地上，后面紧跟着的也被绊倒一个，好在他们发出的声音不算大，手里的枪支也未走火，立即被后面的队员搀扶起来；枪响后大部分人反而镇静下来，紛紛想起了大隊部的戰前心理輔導，跟着大声呵斥的班长、副班长，加紧对对方枪手施压，都把一切顾虑抛到了脑后头。

在这场掏窝子战斗中，前面之人不仅能眼睛瞪着前面敌人、枪口朝着前面随时准备击发，瞄准逃离的敌人不慌不忙，对藏于屋里的敌人刺杀和投弹均有板有眼；后面之人精神高度集中，枪口向下，随时准备使用火力压制敌人，大家伙完完全全将生和死置之到了度外。

双方开打后，寨堡三楼走廊上有枪手以迅猛的动作窜到了重机枪面前，但随即也被楼下火力支援组的队员发现，当即用绑在棍子上的两只加长手电筒照住了身形，一秒钟内即被狙击手击中。

三楼上另外一个重机枪手仍然不甘心，矮着身体接近至重机枪前，把已经死亡的同伙直接搬到旁边，突然搂着枪身就要击发，这个枪手依然被加长手电筒的光环照住了，被高射机枪一个点射，脑壳即刻失掉了三分之二。

大楼一楼被顺利拿下了，进攻二楼、三楼的警卫班队员们则碰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每层楼的小房间均有七、八个，必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除里面的残存枪手，有的房间里面住着两个枪手，有的房间里面住着一个枪手，这些枪手本身就是功夫和枪法比较好的保镖和机枪手，也是任老黑的死忠分子。

选择第一时间冲出房间，打算冲下楼梯支援任老黑的几个死硬分子，在对射后被枪弹扫倒在走廊上；狡猾的、心眼多一些的死硬分子并未往外冲，任凭外面对手咋个喊话都不缴枪投降，要么拖来桌子等家什作为临时掩体、躲在后面准备顽抗到底，要么开着门见人就打冷枪，要么关着门瞅个空子就蹿出来硬杠进攻者，忽左忽右，二十响手枪一扫就是一梭子，成为捉鬼斩妖中队队员们的“拦路虎”。

虽然进攻队员已经攻击到小房间门口，队员们仍然必须在敌人的枪口下操作，先依靠死角缩短距离，小心翼翼地拉回中弹倒下的同伴，拖抱至安全的地方助其止血、包扎，再由一个队员勇敢的瞬间通过门口，闪至一旁，形成左右交叉的火力，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与抵抗者进行枪战。

尽管冲上二楼、三楼走廊的队员们动作很麻利很勇猛，明明已经冲过了走廊中间了，却依然未有效控制局面，前面还有敌人，后面也会出现敌人？一时之间还真是拿任家保镖的这种拼命纠缠瘪得办法，一下子在枪手们的冷枪和左右夹击下伤亡了好几人。

前面带队的警卫班长严诚眼看这种战法不是最有效办法，既不能确认敌情？又攻击混乱、伤亡太大？遂高声叫停了进攻，让已经冲朝前的队员暂时不动，相向蹲下、一前一后互相保护好自身安全，从二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重新确定战果。

由于与藏在房间的敌人对射效果小伤亡大，大家决定使用手榴弹进攻仍然在抵抗的房间，考虑到脚下是木板天花板，爆炸可能会波及楼下。严诚班长连忙吩咐一个队员通知一楼的人撤至安全地方，先撞开房门，再想办法将即将爆炸的手榴弹送到位。这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一层楼、一层楼地解决了负隅顽抗的任家枪手。

彻底攻占二楼和三楼的战斗虽然场面有限，敌人人数也不多，危险和牺牲却是最大的，很多时候基本上就是一命搏一命。在解决二楼一个小房间的枪手时，进攻队员扔进房间的手榴弹被里面枪手用木板挡了一哈，手榴弹刚巧挡落到门口板壁下，结果敌人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处于走廊上的两位中队队员却被爆炸反噬得很厉害。

顽抗最激烈的是三楼最后一个房间里的任老黑卫队卫队长，这个卫队长三十多岁，属于典型的死忠分子，他在打倒两个攻方队员后，自己右胸也中了一弹。伤口喷出大量鲜血，这个家伙也不包扎伤口，把两把毛瑟自来得手枪换了新弹夹，一手提一只，不避不让地冲出房间，对着通道就是两梭子子弹，而且一直坚持到抠完子弹才仰天倒下。

为了解决掉这十多个占着地利又十分顽强的敌人，仅仅在两条楼道里，捉鬼斩妖中队的进攻队员就前后倒下了十个以上。

按照云焕中队长的命令，五班、六班分为三支各拥有八骑的打击力量，各加派一位狙击手，分别扑向一千多米外还未遭受打击的东、南、西三个任家哨卡。

这几个地方的任老黑手下都听到了寨堡方向传来的枪声、爆炸声，而且那个枪声还多半是陌生的自动武器声音，都知道寨堡肯定是遭逢到了强大的敌人？摇电话也摇不通？值班的枪手首先慌了，睡觉的枪手赶紧爬将起来。哨卡守卫的职责仅仅是通报异常、对进镇客商收取费用，几个人进也不好逃也不好？想克支援寨堡又担心以卵击石？都处在不知所措中，岗棚也不敢待了，只能暂时性一起躲到哨卡的大碉堡中。

负责攻击东哨卡的队员骑着马很快冲到碉堡附近，仅仅是几十只马蹄的响声和震动就震住了守卡枪手们，五、六个人连枪都不敢往外打。

五班长看了如此情况，心里更有底气了，用冲锋枪往碉堡扫了一梭子就开始喊话：“知道你们在碉堡里有五、六个人，你们跑不脱了，我们几十杆枪指着你们，任老黑着我们打死了，任老黑婆娘也着我们抓着了，你们几小个小憨兵想挨人卖命都瘪得老板了，年纪轻轻的不想死就赶紧投降！”

碉堡里面的枪手十分清楚自家已经被对头包围，夜晚看不清、心情又紧张，只是感到来索命的骑兵至少有几十人，冲锋枪那个阵仗更是让人害哩十怕（方言：恐惧）？子弹一扫就是一大片，几个人窃窃私语一番后，平常领头的小头目大着胆子答应道：“我们不打了，投降给你们，我们兄弟缴枪有哪样好处？”

“好处多了，我们不但不打不骂不杀人，交一把步枪奖三块大洋，交一挺轻机枪奖十块大洋，想回家的还发三块大洋路费。”五班长带领的小组当然愿意做这个交易。

南哨卡、西哨卡的枪手也不敢拼命抵抗，仅仅从碉堡里稀稀拉拉往外打了几枪。负责进攻南哨卡、西哨卡的中队队员一到哨卡就展开了心理攻势，分别带队的六班长、六班副班长心里都很明白，也不打枪，两个哨卡都是以喊话为主，主战场的枪声都稀疏了，敌人已经被封在乌龟壳中跑不掉，瘪得必要还克冲锋还克炸碉堡吧？

“里面的枪手仔细听着，你们的任老黑老板和他婆娘都被我们活捉了，你们再不缴枪投降自家就吃大亏了，白白挨空猫猫（方言：什么都没有）卖命了！”

“我们不相信，任老板和他的十多个保镖多厉害，你们咋个抓得着，莫来哄憨狗克咬石狮子？”

“不相信你们就摇摇电话机，听听是什么人在接电话，再听听寨堡里面给还在打枪？顶多只是剩下几只小虾、小鱼了？”

有不信邪的枪手还真摇起了电话，这回子有人接了，果然枪手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

还好，这两个哨卡的枪手们脑瓜子均不算太笨，虽然都藏到了哨卡的坚固大碉堡内，在捉鬼斩妖中队队员的一番喊话后，听听人家的条件，想想任家寨堡那么多人、那么多枪都着人家拿下了，对方之人武器又好又是十分恐怖的骑兵，根本瘪得逃跑的可能性，自己每月拿到手的薪饷和赏金又不多，这个时候还要为老板卖命就是憨包包了，遂都选择放弃抵抗，乖乖地缴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