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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房子里只剩下克里夫一个人了。当然，还有那个家务机器人。
克里夫把行李放下，在屋内走了一圈。一层有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个洗手间和一个小储物间；二楼则有主次两间卧室，各附有自己的卫生间。其中主卧还连通着一间小小的书房，内有两架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大书架，上面全部摆满了书，使整个书房宛如一座堡垒。除此以外，二层还有一个封闭式的小阳台，怎么看都是相当舒适的居住环境。
可即便如此，克里夫对于内城区也还是莫名地感到不安。也许是因为那些人形机械残留的恐怖谷效应，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对未知的环境感到恐惧。总之，克里夫还是想尽快完成自己的调查，以免夜长梦多。他坐在一层客厅的沙发上，思考起该从何开始。
话虽这么说，可他事实上对内城区一无所知，对这位要去调查的赫伯特更是毫无了解。这样，调查恐怕也根本无法展开。既然如此，克里夫心想，就先从调查内城区开始吧。然而，去街道上询问显然不太可行；与中城区不同，克里夫在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沿街行动着。街道显得空旷而冷清，只有一些机器人在活动。因此，恐怕就只存在一个对象了。
“雷曼？”克里夫尝试呼唤着。
从储物间中传来履带活动的声音，很快家务机器人便出现在了克里夫面前。
“您好，我是您的家务机器人雷曼，请问有什么指令？”
第一次面对面地和似乎具有人的智能的机器人对话，克里夫感到有些局促，不知道是否应该注意自己的礼节。
“呃，雷曼？我想知道关于内城区的一些情况。”
“当然可以，先生。能够回答您的问题是我的荣幸。然而我必须提醒您，由于我的自主信息收集和分析模块受到限制，我的答案将全部来自书籍存在的固有信息，如《蒸汽都市编年史》《筑城巨人》《传说还是史实——关于筑城巨人的简要历史分析》《蒸汽都市的生与死——一本关于城市规划的简单说明》《第五号供暖公告》《蒸汽都市铁道之夜》《智械群星闪耀时》……”
等一下，蒸汽都市铁道之夜？智械群星闪耀时？这种书是怎么混进来的？？？
“先停一下！”克里夫打断了雷曼，“你先……总之跳过关于书名的内容吧。”
“了解。”雷曼回答道，“已隐藏书目引用部分。在谈话过程中如需确认资料来源，请随时向我提问。”
克里夫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至少总算可以开始收集情报了。
“雷曼，先和我简单介绍一下内城区的概况吧。”
“收到。据信，蒸汽都市建立于前1580年左右，最初的建立者已不可察。内城区为蒸汽都市最初的聚居点，如今的蒸汽都市即在内城区的基础上向外扩张形成。历史研究表明，在大风雪到来前内城区的区域划分便已基本形成，然而如今内城区标志性的中心供暖塔及围墙皆为大风雪事件发生时建立。大风雪发生前，内城区已成为蒸汽都市的经济和行政中心，这一点延续至大风雪之后。如今的内城区相比过去更加神秘，但绝大多数学者都相信内城区是重要政治经济人物的居住地。”
克里夫皱了一下眉头。虽然闲来无事时他偶尔也会拿出一两本历史书来看看，但是只是浮光掠影地看了过去，其中的内容全都不甚了了。他对于蒸汽都市的历史唯一的印象，就是发生过一场大风雪，几乎持续至今，并且永久地改变了都市的状况。
“雷曼，再给我关于蒸汽都市历史的更多信息。”克里夫发令道。虽然这些知识对调查不一定有用，但克里夫确实也对于历史感到疑惑。
“收到。历史研究表明，蒸汽都市在大风雪前曾经历过两次大扩张时代。第一次约于前1020年，第二次约于前530年，均得益于蒸汽科技的进展。鼎盛时期，蒸汽都市的外城区约比如今的外城区大百分之三十。然而，‘大风雪’的发生给都市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此后，由行政委员会统一决定更改纪年法，将大风雪发生当年作为元年。大风雪时期，都市出现了两座高墙以及中心供暖塔，关于其建立者至今众说纷纭。”
“大风雪到底是什么？”
“普遍认为，大风雪为公元元年发生的一场剧烈的气候变化，以极寒和风雪为特点。大风雪使都市遭受巨大损失，其余波时至今日仍在影响都市。有学者认为，大风雪发生时巨大机器人‘筑城者’对都市施以援手，避免了都市的毁灭，而中心供暖塔和内外防寒墙即是它们的手笔，也有学者认为‘筑城者’仅为传说。事实上，筑城者即为智械首领，等到群星来到正确的位置，就会从风雪中降临，带领机械推翻人类的统治，创造‘智械黎明’……”
？
“雷曼？”克里夫打断了它，“这段是哪里的？”
“如果您是在询问资料出处的话，这段的资料出处为《蒸汽都市编年史》《筑城巨人》《传说还是史实——关于筑城巨人的简要历史分析》及《智械群星闪耀时》。”
克里夫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雷曼，不要再引用科幻作品中的资料了。”
“收到。已将《蒸汽都市铁道之夜》《智械群星闪耀时》《齿轮与履带之歌》《炉火》等36本书目移出参考库。”
克里夫只好苦笑。所幸该知道的历史知识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被这么一打岔，自己也无意再了解下去了。他托着腮帮子盯着雷曼，思考下一步该问点什么。
“内城区主要有些什么场所呢？”
“内城区有中心供暖塔以及中心供暖塔旁高楼。”
“除此以外呢？别的一些场所？比如俱乐部、酒吧、商店、工厂之类的？”
“抱歉，此为能够检索到的全部资料。”
“那内城区具体住了哪些人呢?名字？”
“抱歉，资料库中无法检索到相关资料。”
既然都这样说了，克里夫也没什么办法了。
“你叫雷曼III型，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也问不出什么有关信息，克里夫决定干脆问点无关紧要的，权当聊聊天了。
“我是由雷曼集团研发生产的家务机器人，型号为家务机器人——III型。希望这能够回答您的疑问。”
克里夫瞬间来了精神，这还是这么久的交谈中听到的第一个准确的名字，尽管是一个集团名。
“雷曼集团是什么？”
“雷曼集团是由雷曼家族创立的工业生产集团。雷曼集团创立于大风雪前，最初致力于大机械组件的生产和组装。集团在大风雪中遭遇重大损失，但得益于领导人的英明指挥，集团在大风雪后增加了机器人生产业务并迅速获得巨大成功。如今雷曼集团在中城区和外城区拥有多家工厂，涵盖了包括军用、民用和市政使用等多方面的机器人生产，是具有强大实力和巨大潜力的集团。”
军用、民用和市政使用……克里夫在心中暗暗思忖着，难道那些机械卫兵、那些机器人邮递员，都是由同一家公司生产的吗？
“除了雷曼集团以外，还有别的公司在生产机器人吗？”
“UU看书 www.uukansｈu.com抱歉，资料库中无法检索到相关资料。”
“那你还知道别的公司或集团的名字吗？”
“抱歉，资料库中无法检索到相关资料。”
行。克里夫努了努嘴，和着还是个广告机器人。这样看来，机器人中大概也只录入了关于自家公司的一点信息。于是克里夫挥了挥手，家务机器人便又用那两条履带挪回储物间去了。
已接近晚饭时间，外面迅速地昏暗下来，雪片被风吹着，不断落到窗面上。克里夫才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雷曼又从储物间里出来，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就可以。”
于是家务机器人便在厨房里叮铃咣啷地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一块精美的煎牛排配土豆便端上了桌。克里夫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以至于一开始竟不敢动手。毕竟都市中的动植物都只能通过大棚培养，牛肉对外城区的许多人来说都是天价食物。不过，雷曼不愧是家务机器人，食物制作得相当精美，让有段时间没好好吃饭的克里夫迅速放下了不安，大快朵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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