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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护住怀中的雷曼，克里夫险些直接用脸重重地砸在地上；所幸不管是什么抓住了他，这股力量也多少支撑了他一下，使克里夫只是侧面柔柔地落在了地上，然后瞬间被拖入了黑暗中。
他想叫喊，但是嘴被捂住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吹气让他不要出声。随即捂在嘴上的手便消失了，漆黑的人影从克里夫身后绕到前方，以同样的方式将格洛丽亚一把拉了进来。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只够一个人的宽度；小巷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红蓝色的光晕在巷口一闪而过，警笛声由远及近又迅速地远离——那几个警用机器人被甩开了，它们沿着更加明亮的小巷徒劳地奔了过去。
“克里夫？”那声音小声问。
克里夫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他坐在地上扭过头，借着主街上酒馆投过来的灯光看清了这张瘦削的脸。
“加里？”
“嘘。”加里将食指放在嘴前，“是我。别说话，那些机器人发现前面没人了很快就会折回来。我们得赶紧走。”
格洛丽亚喘着气；侧面的灯火照过来，使她宛如荒废阁楼中一尊典雅的石膏像。
“还有你那个漂亮朋友。我们都得离开这里。而且要快。”
说着，加里便从怀中掏出一盏小灯，向着小巷深处走去。
克里夫向格洛丽亚点点头，跟了上去。格洛丽亚走在最后。
小巷仿佛没有尽头。一片黑暗中，自我放逐般的欢闹声从四下传来。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地走了许久。
“可以了。”加里打破沉默，“那些机器人不会追到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加里？”克里夫轻声地说，像是在为什么感到哀伤，“你一早就知道吗？”
“怎么可能。”加里嗤之以鼻，“或者你指的是知道什么呢？知道和内城区打交道很危险？那我当然知道。知道你会像这副样子滚出来？那我凭着还想在这行混的心，都不会把你介绍过去。”
“那你……”
“怎么知道一辆像是挨了顿狠操的费尔顿冲了进出城的卡？还是怎么知道下来的人是你？”加里叹了口气，“这么和你说吧，我正在酒馆里好好喝着酒，就听到出城道上一片骚动。那我的职业本能又不可能让我坐视不管。正巧放心不下你的事呢，又是你被追，那自然就帮了一手。满意了？”
“谢谢你。”克里夫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挤出来了这句话。
“别垂头丧气的。有什么事到时和我说说，看看你的老伙计能不能给你支支招。”
“我们现在去哪儿？”克里夫问。
“去我的地方。兔子想好好活着，可得打不少窝。”
听到这句话，克里夫本能地警惕了一下。当然，加里和克里夫合作的次数也算不少，前者每次办事也都相当地道，甚至有时还会帮克里夫擦擦屁股。可是这些都是拿钱办事。没钱可拿的话，加里可就像一尊大佛，眼睛一闭，啥也看不见。
更何况，这还是克里夫第一次摊上这么大的事。加里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克里夫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这种事加里有没有遇到过；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不会是什么好事。一般人遇上，跑还来不及呢。加里倒是顺手就把忙给帮了，要么就是钻到钱眼子里去、只想着那点尾款，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比如克里夫的人头钱。
想到这里，克里夫不禁打了个冷颤。可他转念一想，要是没加里帮忙，刚才怕就得被乱枪射死；而且，加里要真是图这个，那自己的探案所也肯定不安全了，可除了那里，也没有别的栖身之所。眼下恐怕只能把宝压在前面这个高瘦的男人身上了。
“喏，就是这儿了。”加里停下脚步。克里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险些撞了上去。
克里夫甩甩头，只见面前一个圆形的、井盖状的东西嵌在地里；只是没有花纹，还有一个把手。
加里弯下腰，把圆盘拉起来；一道楼梯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欢迎来到安全屋。”加里率先走了下去。
克里夫回头看了一眼格洛丽亚，后者的眼中夹杂着紧张和好奇。他深吸一口气，跟着也走了进去。
楼梯并没有多长，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一扇门前。加里用钥匙将门打开，一间仿佛避难所一般的小舱室就出现在了眼前。
三人走入室内，将门关上。舱室内只有一张单人铁架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间小柜子。除了三人进来的那扇门，舱室还连通着两扇门。
“这可是我心爱的小巢啊。”加里哀叹着将钥匙递给克里夫，“拿着吧，这地儿就先让给你了。这两扇门通往的是别的出入口，都和刚才那个一样隐蔽。只不过你们两个人，怕是得自己合计合计了。”
克里夫麻木地接过钥匙，格洛丽亚还在昂着头，好奇地看着这狭小的空间。
“哦对了。为了隐蔽，这儿也没有火炉。我明天就给你这位朋友拿套新衣服来。”
克里夫这才反应过来格洛丽亚还穿着内城区的长裙。可不知怎的，除了刚出城在雪原那会儿，她倒也没显出冷的样子。这当儿见话题来到她身上，她也目视着另外两人。
“外城区人都是这么住的吗？”她问。
加里悄悄用疑问的目光看了克里夫一眼，UU看书 www.uukanshu．com随即做了回答。
“当然不是，小姐。这只是为了……隐蔽之用。”
“隐蔽……”格洛丽亚好像有些不明白。但她也没有再问下去。
“谢谢你，加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
“不用着急。我说了，我一早就知道这事儿危险重重。赚大钱嘛，要么靠运气，要么就得靠命硬。等有机会，你再好好告诉我。”
“不，加里，你不明白。”克里夫痛苦地摇摇头，“这事儿……我都说不清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可闹到这地步，怕是没关系也变成有关系了。你……你不理解这到底多严重。你要是知道的话，现在就会远走高飞的。”
“你当哄小孩呢？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内城区出来的人，那个什么劳伦斯我都没见上面，这我还不明白有多严重吗？就算我后悔了又给你扭进去，我还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吗？我要真是怕的话，一开始就放你被射成筛子就完事儿了。”
他顿了顿。
“听着克里夫，你现在就在这儿歇着，看看外面什么风声。钥匙我也给你了，我自己都进不来。我办事你也知道，既然是我给你发的委托，至少得听听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判定到哪一步是我的责任。拿钱办事，这么说放心点？”
克里夫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俩再自己勾兑勾兑吧。”
说着，加里离开了安全屋。狭小的舱室内忽然静了下来，只剩下克里夫和格洛丽亚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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