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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夫先生……这个叫加里的人，你信得过吗？”格洛丽亚在床边坐了下来。
克里夫也把椅子抓过来坐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家伙卖各种情报，然后从里面抽点钱。”克里夫舔了舔嘴唇，“倒也说不上多大的交情……但是只谈生意这一块儿，他办事是很利索的，避免了很多不清不白的情况。”
格洛丽亚摇了摇头。
“克里夫先生……我知道自己不太有立场，不过我有一点感到奇怪的地方。”
克里夫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加里先生刚才说，他之所以明白事情很严重，是因为你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从内城区出来的人。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协议是怎样的，但是如果这么说的话，要么他一开始就打算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要么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有差错。”
克里夫错愕。
“克里夫先生，你在进入内城区之前知道以后可能不会被允许离开吗？”
克里夫摇头。这些对话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克里夫先生出现在占卜室的时候似乎对处境一无所知。”
克里夫极力想厘清自己的思路。是啊，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到呢？虽然他知道内城区的大门需要有人开启，可是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的话，那格洛丽亚和赫伯特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强调所谓的逃跑计划了。加里似乎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有告诉自己。是这样吗？
“也许……也许只是他怕我会拒绝委托吧。你知道的，要么夸大其词要么隐瞒不报，这类人的常用手段。”克里夫故作轻松地说。虽然他也很难说服自己：这么重要的信息不告知，不可能让人感到愉快。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格洛丽亚点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就是第二个疑问。他说了，他要是把你抓进去，自己也很难一走了之。这是什么意思呢？”
“可能……是因为他也知道了我这件委托的细节？夫人可是反复叮嘱过我，内城区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夫人？是赫伯特的夫人吗？她真的这么说过？”
克里夫惊讶地点点头，不明白格洛丽亚为什么这么在意。
“那就说得通了。克里夫先生，你说内城区不让人随意进出，是不是就是为了防止泄露一些信息呢？”
“可是我也没……”克里夫正要冲口而出，想起自己在开放日那天进到塔的内部，于是顿住了，“不过这和加里有什么关系呢？你先接着说你的第二个疑问。”
“你看，加里先生担心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可是，他怎么就确定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就不会受到牵连呢？虽然他没有知道太多的细节，但他本身也需要跟进吧？他怎么能那么准确地判断到哪个程度就是会被牵连的程度了呢？
“所以我觉得，他很难说是真的把钢丝走得这么稳；而是他要么不怕被抓，要么就是根本不会被抓。我觉得后一种不太可能，他如果真的有这种权势的话，没必要来淌这种浑水；那就只能说明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克里夫细细斟酌。
“的确……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也有可能这家伙只是和我一样，单纯贪图这笔钱而已。夫人给的可是巨款。”
格洛丽亚点点头。“我明白。这些疑问也比较模糊，可能并不准确。只是我觉得，我们可能也需要有一些自己的行动。”
两人沉默了片刻。
“看不出来啊，格洛丽亚小姐。我看你一直在打量周围，没想到注意到了这么多细节，有没有兴趣做私家侦探？”
格洛丽亚一下子涨红了脸。
“别开玩笑了，克里夫先生。”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另外，叫我格洛丽亚就可以了。”
“好，那么你也叫我克里夫就可以了。我这辈子还没遇上几个人会在我名字后面加个先生的。”
两人又各自盯着房间的角落发了一会儿呆。
“那么，格洛丽亚。”克里夫率先开口，“我也有些想要问的。”
“当然，克里夫先……抱歉，克里夫。”
“赫伯特和你，你们就只是同谋的关系？”
“当然!”格洛丽亚显得有些生气。
“不不，我不是指调查相关的事情。我是想问，你们一开始就是这么认识的吗？”
“啊啊，这样啊。这个问题有点……长。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我自己本来有一个机械仆人，款式很老，我去找人修，最后东西到了赫伯特手上。虽然太老了，他也没能修好，不过他也知道了我的占卜屋，成为了我的常客。后来他才告诉了我离开内城区的计划。”
“他为什么要离开内城区？他有和你说起过吗？”
格洛丽亚摇摇头。
“我的印象里，赫伯特先生变化挺大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闷闷不乐的，还显得精神紧张。也就是那会儿他才成为我的常客，经常来找我，讲中城区和外城区的事情。”
“哦对了。”格洛丽亚补充道，“你还不知道吧？赫伯特先生是从中城区来的，不是一开始就出生在内城区的。”
从中城区来的？UU看书 www.uukaｎshu.cｏm克里夫心头一动。
“然后他就渐渐提起了离开内城区的打算。不过也就是不久之前才刚刚告诉我完整的计划。字里行间他都表示对内城区不太喜欢，和自己的妻子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他还说内城区就是个骗局，不过这些都语焉不详。”
克里夫想起在占卜屋时赫伯特欲言又止中透露出的零碎信息，和此时格洛丽亚叙述的出入不大。
“那你呢？那你又为什么要离开内城区？”
奇怪的是，格洛丽亚没有立刻回答。她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地面。
“我……我说不太出来。在赫伯特先生的叙述中，中城区和外城区，尤其是后者，是很神奇的地方。我当然也好奇。
“不过……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看到的景象吗？这其中有些显然不是内城区的景象。我……你可以理解为有某种迫切感让我觉得需要离开内城区。当然，我在内城区也说不上愉快。”
克里夫耸了耸肩。虽然格洛丽亚的占卜屋的确在内城区外围，可从装饰到环境，怎么都比外城区强。换成自己，是绝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离开的。可能上层人的思想就是有点奇怪吧。克里夫没有问下去。他看了看表，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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