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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有了两辆大车,特别是有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前往白山城的行程变得轻松了许多。大车上除了大家路上需要的食物,还有帐篷、寝具等露营用品。虽然玲珑和赵桓都拥有一个乾坤袋,但是他们都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这些东西,因此灰石城国王给他家准备的这些行礼全都放在了大车上。按照计划,大家在路上会有六个宿营点,第七天就能到达下一站——白山王国。
范恭的骨伤在瑞亚的连续治疗下已经痊愈,和烈火、瑶瑶、灵籁、向导菲利普一起在整个队伍的前方探路,大部队紧跟其后。
云思远这一路上突然变得非常活跃,一会儿跑到队伍的最后催促掉队的人跟上,一会儿打死拦路的一条大蛇,一会儿看到一条小溪,马上跑过去给大家打水,一会儿又跑到前面去问向导路程还有多远,整个行程就见他跑前跑后地忙碌万分!这变化除了公孙无锋,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等到休息的时候,赵桓见他殷勤地给许梦竹铺好一块垫子,又给她拿吃的喝的,许梦竹也脸红红地接受了,心中若有所悟。他看了看云不惧,见老头子笑容满面地一会儿看看自己儿子,一会儿看看许梦竹,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而每当那两人心虚地瞥他时,又总能及时地装作看着别处,三个人这一路实在是上演了一场好戏,把赵桓看得直乐。
赵桓看了一会戏,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去找芃萱,果然看到她又和玲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自己这边,注意到赵桓看她,立刻红着脸害羞地扭过头去。玲珑抬头冲这边看了一眼,看见赵桓,咧嘴就是一笑。
赵桓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都发苦,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
他味同嚼蜡地吃完饭,从灵霞派积攒下来的那几柜子书中淘了一本厚厚的武技典籍,强迫自己沉浸在武技的世界之中。
这一天只赶了六十余里路,和往常比稍短了些,不仅是因为道路难走,而且因为这里是前后数十里范围内最合适的宿营地。过了这里,下一个适合宿营的地点还在八十里外,今天是无法赶到的。
晚上大家在一片树林中过夜,这片树林有上百棵巨大的树木,高大的树冠动辄撑起数百丈方圆的树荫。在向导菲利普的指点下,大家用绳索将吊床高高地吊在巨树伸出的横枝上,再准备好用动物毛皮做成的睡袋,既舒适保暖,又很安全。拉车的马儿被远远栓到了其他地方。
“我们的马放这里会不会被魔兽发现?”赵桓问道。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马在这里很安全,魔兽根本不会理睬它们。”菲利普说,“您没有发现吗?像猛魔、巨嘴魔那种食肉的魔兽,它们只吃灰血的魔兽,从不吃红血的动物。反过来也一样,魔兽的肉,对我们和红血的野兽来说都是不能食用的。而所有的魔兽,仅仅只攻击人类,从不伤害其他红血生物。”
“对啊!可是为什么呢?”赵桓问。
菲利普摊了摊手。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在拥有红色血液的动物里,只有人类才杀戮它们吧。”
“仇恨吗?”赵桓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巨树树顶的枝桠处有之前的旅人做好的平台和围栏,正是一个理想的宿营点,像一个巨型鸟巢,又非常隐蔽,在地面上向上看丝毫都看不见。
用晚餐时,菲利普告诫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路程将是整段路上最危险的一段。那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没有什么大型食肉魔兽,却有着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一种小型魔兽——狼魔,所以那里就叫狼魔草原。
狼魔长得其实并不像狼,它的体型比狼小得多,靠两只有力的后腿奔跑,两只前肢较小,却长着锋利的利爪,一条长尾,浑身黑毛。论单打独斗,它也根本不是狼的对手。之所以叫狼魔,是因为它像狼一样是成群结队地出没捕食,而且种群更大,每群狼魔至少都是数百头,甚至有人见过上千头狼魔一起捕猎。它们不仅跑起来速度飞快,而且耐力极好,可以一口气跑几十里不停歇。就是猛魔看见它们也要暂避锋芒,否则一旦激起狼魔的凶性斗起来,狼魔虽然会损失惨重,但是猛魔的下场也必定是死路一条!草原上的动物们对付狼魔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同样聚在一起成群地活动。狼魔毕竟体型太小,动物们一旦成群奔跑起来,狼魔凶性再大也只能四散逃跑,否则被任何一只动物踩一脚,狼魔的结果都是变成一张毛皮。可是人类面对狼魔,如果没有准备,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吃完饭,大家收拾完东西,做好明天的准备工作,就各自安歇。
太阳落下似乎还没有多久,天就已经全黑下来。大家大都躺在自己的吊床里休息,灵籁等几个女孩在打坐修行功法,瑶瑶拉着范恭躺在一个吊床里,正叽叽喳喳地给他说着路上看到的一只松鼠的事情。公孙无锋拿出一根笛子,呜呜地吹起一支略带忧伤的曲子。赵桓在树梢上躺着,手轻轻抚摸着身边趴着的白雪,一边静静地听着笛子声,一边看着夜空中那美丽的星河。心中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在人界时,第一次进入草原的那个夜晚。随后,他在天空中便找到了那天看到的牛郎星和织女星。
头顶的星空依旧是美得令人震撼,那女孩也依旧是美得令人窒息,只是有些事情,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是不是有点虚伪?我明明是自惭形秽的。玲珑和她那么般配,金童玉女,这不正是我希望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醒醒吧!我不过是只癞蛤蟆而已,不要连一只癞蛤蟆的风度都没有。
夜空中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赵桓飞快地把衣角打了一个结,同时许了一个心愿,竟然真的在流星消失前就完成了。赵桓先是一喜,随即想起自己刚才的心愿,顿时就呆住了,满嘴都是苦涩。
只要她好就好吗?
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看着漫天的星斗,赵桓久久不忍入睡。
假装自己仍然是在那晚吧,最后一次欺骗自己吧,明天醒来,就是崭新的一天。
温柔的风吹拂着,树叶哗哗作响,仿佛是这棵树想要给他诉说什么,可是赵桓空有通心术,却完全无法体会树的想法,只能瞪着眼看着天空,看着夜空中那无穷无尽的繁星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赵桓有一种感觉,似乎在每一颗星星上面,都有无数动人的故事在上演,在谢幕。看着这深邃的星空,看着这无数悲欢离合像花一般绽放、凋谢,看的久了,仿佛再浓烈的情感也渐渐随之淡去,最终归于虚无。
......
早上的空气有些凉,清晨赵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昨晚就在树梢上过了一夜,头发上、眉毛上全都是一层细小的露珠。身上却并不特别寒冷,仔细一看,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了一层毯子,白雪就蜷缩在自己怀里。
赵桓轻轻一动白雪就醒了,它伸着长长的懒腰,长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四颗细细的门牙。
这么多女孩子都把白雪当宝贝,可是白雪却总是喜欢睡觉时盘在赵桓身边,这让女孩子们嫉妒不已。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赵桓微笑着冲白雪打了一个招呼,白雪歪了一下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赵桓,扭过头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整棵树上的人们全都醒了过来,大家纷纷收拾自己的行囊,在旁边的小溪里洗漱,树林里变得热闹起来。
队伍出发的时候天气有些阴,太阳在薄薄的云层中时隐时现,风也刮了起来。菲利普说,风会将人类的气味传递到很远的地方,这可不是一个出发的好天气,因为对于嗅觉灵敏的狼魔来说,这无异于发出了一场丰盛宴会的邀请函。
不过大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低头继续赶路。
草原上的动物不少,有大家常见的羚羊、野牛、鹿等动物,也有身躯庞大的牛魔和一种身躯较小的鹿角魔,但是它们都距离遥远,且自顾自地吃草,彼此相处地极为和谐。有时天空中会飞过一些大家从未见过的鸟类,却全都对地上的旅人们完全无视。
“这里似乎是魔界和人界混杂到一起了。”云不惧感叹地说,范恭对这话深表赞同。
风从侧方吹来,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紧张的味道。在烈火的视野里,远近的动物们都停止了悠闲的进食,开始警惕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赶快!我们必须赶到前面那个丘陵上去!快点!”菲利普大喊着,大家随即加快了脚步。
所谓丘陵,其实在大草原上也就是一个比别处高出几丈的鼓包而已,坡度极其平缓。不过站在其顶端,倒是能够看到四周极远的地方。果然等大家来到了丘陵顶部,就可以看到远处一片翠绿的草原上,一些黑点在飞快地移动。
“那是狼魔吗?”大家惊疑不定地问。
“不,那是被狼魔驱赶的动物们,后面排成一线的才是狼魔。”菲利普说道,“魔狼驱赶着草原上的动物不停奔跑,形成一股兽潮,在狂奔的兽群面前,任何生物都无法幸免,而受伤的和被落下的就会被它们吃掉,直到它们吃饱为止。”
“它们好像冲我们过来了!”范恭说道。
“我们不敢赌狼魔在到达这里之前就会吃饱,赶快躲起来!”菲利普说。
“为什么躲?它们不是只吃灰血生物吗?”赵桓惊讶地问道。
菲利普奇怪地瞪了他一眼。
“魔兽和人类是死敌您忘记了?!”
赵桓一拍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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