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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中,白芨的呐喊逐渐传出了渐弱的回响。
不知何时,轩辕玉簪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但她只是远远地站在另一端,静默地注视着他。
西风骤起,列日隐入了层云之中。
“也许是要下雨了。”
轩辕玉簪在心中暗道。
少顷,大雨如注般落下,灰白的石头被洗刷成了原始的天青色。
跳动的溪流裹挟着山石间的黄土不断从悬崖坠落。
天地间所有的事物焕然一新,唯一未曾改变的只有白芨的痛楚与委屈。
此刻,他孤身一人坐在磐石之上,轩辕玉簪觉得他好似一匹孤独的苍狼。
黄昏时分,点苍剑派之中,丧幡已挂满了所有的门柱和房廊。
众弟子跪身在灵堂之外,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马樱丹身着一袭白衣跪身在灵堂的最近处。
片刻,他执剑回望着身后的众弟子,然后道:
“我以点苍剑派掌门人的身份下令,日后凡是点苍弟子见到白芨者,必须格杀勿论!即日起,本掌门也将广发武林帖,凡武林盟友提白芨人头来见者,重重有赏!
“我马樱丹在师父灵堂之上起誓,一定会将白芨这个弑师逆伦,万恶不赦的孽徒绳之以法,以祭师父在天之灵!”
随后,众弟子皆起身举起了手中的剑,他们齐声大喊道:
“手刃恶贼,替师父报仇,手刃恶贼,替师父报仇!”
夜深,大地再次笼上它那神秘的外衣安然睡去。
无奈之下,白芨只能和轩辕玉簪回到破庙之中。
只叹是天下之大,已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炉火前,白芨一直不停地回想着林方竹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白芨,你还我爹的命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和你决裂,你为什么要让我堕入这痛苦绝望的深渊,白芨,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不能一剑杀了你!”
……
如此想着,他更是满怀的伤悲与绝望。
轩辕玉簪缓步走到他的身边,道:“白芨,你没事吧?”
然而他并没有回应,仍然是望着地上的柴火怔得出神。
胸口上的血渍早已被炙烤成红色的一片。
轩辕玉簪看着公孙磊担忧地说道:“大哥,你快过来看看啊,白芨他这是怎么了。”
公孙磊望向了窗外,随后沉声道:“他没事的,只是一点轻伤而已。”
轩辕玉簪满面愁容地看着白芨,默默道:“可是自从我把他带回来,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公孙磊感叹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现在点苍剑派已经发出了江湖追杀令,他们已将白芨定罪为弑师逆伦的叛徒,势必要将其格杀勿论!”
轩辕玉簪大声道:“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相信白芨是那样的人!”
公孙磊道:“也许并不一定,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滋味足以让任何人陷入疯狂。”
轩辕玉簪道:“他绝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他会做出弑师的行为。”
说这话时,她握紧了白芨的双手。
见其含情脉脉望着白芨的样子,公孙磊只觉得胸口沉闷,随后踏出了庙门。
轩辕玉簪端详着那双手,道:“你的手指是那么地修长,手掌中却长了那么多的茧子,这证明你平时练功一定很勤快是不是?”
白芨忽略了她的提问,缄默不语。
之后轩辕玉簪将他的手掌逐渐靠近自己的脸颊,直至那双大手彻底地贴合在上面。
她闭着眼睛,一脸幸福地说道:“你的手真的很温暖,所以我相信它绝不会是一双滥杀无辜的凶爪。”
白芨闻言终于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轩辕玉簪,眼中已噙满了热泪。
轩辕玉簪抬头,双眼中俱是惊喜的目光。
她悻然道:“天老爷,你终于清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傻掉了呢!现在你如此望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白芨道:“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么?”
轩辕玉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道:“我当然愿意相信你,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白芨再次陷入了沉默,随后道:“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那又有什么用。”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踏往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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