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孩子必须要读书(1 / 2)

光阴如流水总是匆匆而逝，苏释晨背着书包跑回了家。‘嫲嫲我回来了。’苏释晨刚到家门口便喊到，一间大的泥巴瓦房分成了两间，里面一间两张床是苏释晨跟他爷爷奶奶住的，外面这一间也有一张床，苏释晨二伯偶尔回来便住在外面这张床上。靠墙放了一张凉凳（竹子做的，单人床的长宽，凳子的高矮。）平时用来放东西，坐人，苏释晨把书包放在凉凳上，便进隔壁厨房找他奶奶。

苏奶奶好像永远都在厨房忙碌，‘你帮我洗几个茄子辣椒，我热一下猪食就给你做饭吃。’苏奶奶坐在灶口往里面塞着柴火。

‘我还能帮你切好嘞。’苏释晨拿着茄子辣椒跟盆，便往外走边说。

‘不要你切，你莫切到手了。’苏奶奶转过头看到苏释晨一间走到门口的水龙头上，有点担心的说着：‘你洗好了就行，等下我来切。’

‘没事的不要紧的，我知道怎么切。’苏释晨又走到厨房拿起了菜刀粘板。前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饭还是会做的，一桌十个人的饭菜也能做的出来，洗菜切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用自己家生铁打的菜刀还是有些沉但是还是能驾驭，苏释晨一刀一刀的切了起来。苏奶奶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也就放心的走近了厨房。苏释晨本来还想帮着做饭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一点一点来。

自己去房间拿着毛笔，一手端着一碗水，便在厨房的外墙上练起字来了。5月份的中午太阳已经有些灼热。苏释晨没练几分钟，额头上便出现了汗珠，浑身燥热，只觉得口干舌燥。但是这种事情向来都说贵在坚持。下定了决心便不想其他的，沉浸式的开始练习。

大概20分钟便看着苏爷爷背着一捆柴火在十几米开外，低着头，弯着腰，步履阑珊的走着，长长的柴火枝拖在地上，发出‘吱’的连绵声音。

苏释晨听到声音回头看去，楞楞的看着，也不知道他爷爷那么小的身体，怎么能迸发这么大的能量，他好像总是在劳作。没见他安安静静的休息过，他今年都已经70了。想着待会还要跟他说课本费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赶忙停下练字，对厨房的苏奶奶说到：‘嫲嫲，公回来了，饭做好了没有？’放下毛笔与和碗，上去帮着苏爷爷拖着柴火。放好柴火，两爷孙打了盆凉水抹了把脸，苏奶奶已经把饭菜放在了桌上。

‘嫲嫲，老师叫我叫书本费。’苏释晨吃着饭低着头说道。可能是想着自己父子给爷爷奶奶的负担，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安。

饭桌上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苏奶奶带着惆怅：‘家里现在也没有钱，老头你想想办法，要不让老大先给点。’

‘启秀（苏释晨的大伯母）昨天晚上都还在打他，叫老大拿钱是别搞个气来受。’苏爷爷边扒着饭边说着。

“那怎么办？孩子不用读书了，人家老师垫了这么久，不能让人家为难撒。要不找一下老二？他从镇上回来一趟也不方便，能跟老大说就跟老大说。”苏奶奶在旁边出的注意，想着这个事情也是犯愁。

‘打个电话给兵啊（苏释晨的爸爸），自己的崽都不管，还要爹妈管着，不说口粮钱，孩子的赡养费也不给。这样是不带了，让他自己带。’苏爷爷想着这个事情也是犯难，便说起了气话。

苏释晨知道这是气话，但还是问道‘我跟老师怎么说？’尽管知道未来的很多事，但是这小山村里，印象中没什么能赚钱的事情，改变不了目前的处境。

“你跟老师说，过几天会拿给她的，让她放心，现在家里一下子没钱。”苏奶奶端着碗又说道：‘你快吃饭，早点去学校好好读书，我跟你爷爷为了你不知道受了多少气。’

‘嗯，我晓得的。’苏释晨没有多说什么，吃好饭，帮着洗了洗碗，用大雪碧瓶子打了壶凉茶，顶着烈日又奔着学校而去。

话说苏爷爷这边，吃好了饭，在凉凳上午休了一会，太阳没那么毒辣了，便又扛着锄头上山去了。路上想着这个小孙子的事情也是在犯愁，九岁就担着尿上山开荒，爹妈没留下什么财产不说，两个老人家身体还不好，分家也就一间房，一床破絮几个碗。赶上了改革开放，分了地，两夫妻没日没夜的劳作，置办了几间房，几十亩地，六个孩子，十里八乡那个说起苏新国（苏爷爷的名字）不得竖个大母指。四十来岁生了老六都不像自己生的崽，自己好的他是一点都没学会，吃喝嫖赌是无师自通。

早叫他不要跟贵州的女人在一起不听，现在好了，人也分了，还好我听到他给我打电话说吵架，我叫他吵架就要偷偷的把孩子带回来，人在这里不过了也没事。也是自己的后代，多了个人，家里也在我这一代兴旺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我放他读出来的。文子现在读书也还行，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自己苦点就苦点。他愿意读书，就要放他读，万一又是一个大学生，我脸上也有光，以后下去了跟祖宗说话也是硬气的。苏爷爷这样想到，扛着锄头开始下午的农活。

晴空当头，万里无云。烈日灼烧着这片大地，偶尔吹来的山风给劳作的人们带来一丝丝凉意，苏释晨的家的大黄狗蜷缩在棕树下，看着苏爷爷一下一下的锄着地，老人速度并不快但是极为的认真，破旧的短袖已近打湿了一大块。哗哗的山间流水声，像动人的乐谱。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太阳也从当头慢慢的偏西。

苏爷爷看到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要早点回去，找老大商量一下，先拿点赡养费把文子的学费交了。抗起了锄头，便往苏释晨大伯的小卖铺走去。

临近小卖铺，只看到梁氏坐在小马扎上择菜，这会务农的还没回来，小卖铺也没什么人。苏爷爷想过私底下找苏释晨大伯说这个事，但是奈何钱都是梁氏管着。还是要经过她的手，于是整理好一下措辞走上前去。

‘启秀，老大回来没有？’

梁氏也没抬头，继续择着手里的菜：‘还没啊，是有什么事吗？’

苏爷爷想了想便继续说道：‘今年地里作的，养的猪仔都还没有不能卖，你娘手里没了钱，你看跟老大商量一下，先给点口粮钱。’

老人说着句话的是有也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觉得自己还能做事找孩子要钱也不好，又或者这个钱是用到苏释晨身上，对其他的孙子也不公平。

‘今天下午世梅婆就来找我借钱了，说是吊古的书本费，你要这个钱是帮文子交书本费是不是？’梁氏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说话也开始有点色声历茬起来了。‘我跟你说，不可能的，你要是真的没饭吃，我立马给你，没有我都去借，但是给文子课本费没有。毅兵在外面不是赚不到钱，他在外面嫖赌逍遥，我们在家里辛辛苦苦赚点钱还要帮他带孩子。’

梁氏站了起来，喘了口气继续道：‘要交口粮钱就大家一起交，毅兵什么时候交，我们也什么时候交。’

‘文子也是你的侄子，半个崽一样，你对他好他以后记得的，又不是个仇人，总是我们家里的人，他爸不争气，总是我个孙，难道我不管？’苏爷爷也是无奈，还在耐心的跟梁氏说道。

梁氏一听就像炸了一样，站起来瞪着双眼手里比划着，‘释才是不是你的孙（苏释晨的堂哥，梁氏的儿子），怎么没见你对他这么好，一碗水不端平，哪个赚钱容易啊？’这或许也是梁氏不喜苏释晨的原因之一。

渐渐地周围也围满了好多街坊邻居，左一句右一句的崽劝着梁氏，文子也是命苦，你是个大妈，大度一点，没了个娘，你就是他娘一样，毅兵是不争气也是没办法的，难道还不管了？

没事没事哎，你对他好，他以后记得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字，他也不会叫别人做大妈，总是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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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愿意帮，老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毅兵怎么样，你们大家伙也知道，孩子扔在家里不管，自己在外面嫖赌逍遥。我帮他带文子多得有。两岁就放在温州我们帮着带了半年，回来了又拖着我们帮他带到这么大。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梁氏面对街坊语气也淡了下来。

‘打个电话给毅兵，看他怎么说？’有街坊插嘴说道。

梁氏听着也觉得只能这样，走近铺子里面拿着座机打起了电话，这可是附近几十家人唯一一个电话，梁氏平时开个小卖铺，也靠这个座机赚点钱。

‘厂长你好，我是毅兵的嫂嫂，我找毅兵。’梁氏拿着话筒说道。‘哦，他现在不在厂里啊，那没什么事，你看到他跟他说家里有急事，让他尽快打个电话回来。’

梁氏放下电话，走到小卖铺前面的棚子里像众人说道：‘我打电话到他厂里，厂长说他不在，这个上班的点都不在厂里，晓得他又去哪里逍遥了。反正呢我话是这样说的，毅兵自己的崽自己管，他不是赚不到钱，欠我的钱我都没说，赡养费什么时候他给，我就给。’梁氏说完也没看苏爷爷，自己蹲下去自顾自的择菜。

街坊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苏爷爷在旁边想了想，放下锄头对着梁氏说道：‘你打个电话给毅东，我来跟他说。’

梁氏抬头看了一眼苏爷爷说道：‘打个毅东也还是一样的，你以为如萍就会愿意拿钱？。’梁氏嘴上是这样说道，但是是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走向里面的座机，拨起了号码。

‘领导你好，我是毅东的嫂嫂，我爸找他有点事，麻烦你找他接个电话。’梁氏对外人，语气场面话都是挺好的。

等了一会儿，梁氏再度说起话来‘毅东啊，爹找你有点事，你自己跟他说。’说着便把话筒递给苏爷爷。

苏爷爷把手在裤子上搓了搓接过话筒：‘毅东啊，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没办法，现在猪仔，地里的作物还不能卖，文子要交课本费。开学的时候就要交到现在都没交，老师已经问起了。麻烦你这个星期送回来，要90块钱。’苏爷爷眨了眨眼睛又说道：‘侄子也是半个崽，你知道我的脾气，孩子愿意读书，我就一定要放他读，就像你一样，不还是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何况是现在时代，不读书又什么用，文子成不成才是他的事，但是我一定要放，你跟如萍好好说，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两夫妻不要吵架。打个电话告诉我，我想别的办法。’

说完这些又唠了点家常，问他在农业站的一下事情，你妈身体好不要挂牵什么的便放下了电话。走出小卖铺便看到苏释晨的大伯背着一筐猪草快到了这里，愣了愣也没说什么言语，扛起锄头便回了家去。

话分两头，苏释晨到学校跟陈芳芳说明了情况，便继续学习后面的内容，陈芳芳叫他回答问题都答的上，也没去管他。在陈芳芳看了看手表，说了一声散学，便收拾好课本结束了一天的学业。

匆匆的跑回家，看到爷爷也在家只是感觉今天爷爷怎么回家的这么早，便拿起了课本做起了作业。作业做好以后，便拿着毛笔和碗到厨房的外墙上练起了毛笔字，没过一会儿，苏爷爷肩膀上搭着毛巾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拧着水桶准备去厕所洗澡，看见苏释晨练字便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就呆呆的看着，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