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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47分，陈业走出球馆，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在候韦和睢染面前表现得格外强硬，在赵纪伟提出建议后，也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但等到训练消耗了大量体能，精神不再亢奋，彻底冷静下来后，陈业心中还是不免感到患得患失。
他倒不是怕自己被候韦封杀，或者是候韦拖上个一年半载，导致任务失败，失去系统。
既然做了，他就不会后悔，而且他自觉做得没错，虽然签了合同又反悔，但他又不是不赔违约金，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无可非议。
陈业担心的是，如果他真的失去了系统，又没法回到CBA正常打球，没有收入来源，家人该怎么办。
陈红兵和周淑芬在陈业打上职业后就办理了退休手续，只有一些微薄的退休金，韦含雁前不久也辞去了空姐的工作，准备和陈业一起去乌市，全家只有陈业一个人工作。
虽然家中还有很多存款，但到时候得赔付违约金，也就剩下几百万了，看似很多，但陈业除了打球，什么也不会，这些钱可不够过完后半辈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陈业体型大，消耗大，还得补充大量的蛋白质，仅仅吃饭每个月至少就得花上万块钱，一些消费习惯更是很难改变。
好在韦含雁和陈业一样，没有什么烧钱的兴趣爱好，对奢侈品也不感兴趣，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就是在家追剧、打游戏、烹饪。
但她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员工，家境殷实，不说是娇生惯养，但在消费上也不会太过俭省，对生活品质有很高的追求，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几百上千的，每年都要换新，消费很难降级。
陈业越想越是担忧，回到家中，看到韦含雁在厨房忙前忙后，准备晚餐，心中感动的同时，更加愧疚了。
陈业一直提议请个保姆，但却被韦含雁拒绝了。
她说自己喜欢做饭，又辞掉了工作，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研究一下菜谱，做点美食，生活也能更充实一些。
陈业浑浑噩噩地走进浴室冲凉，浑浑噩噩地坐到餐桌前吃饭，浑浑噩噩地收拾杯碗盘筷，然后回到卧室，心中始终在想，要是任务真的失败了，该怎么办。
他趴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眼睛虽然盯着屏幕，但却没有焦距，手指漫无目的地滑动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忽然，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颈，韦含雁把脸凑了过来，笑道：
“你看什么呢？”
陈业猛然惊醒，偏过头来，看着韦含雁弯弯的眉眼，心中愧疚更甚，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支吾道：
“没……没看什么。”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随便滑动手指的时候，打开了美团，点进了一家炸鸡店铺。
韦含雁诧异道：
“你晚上没吃饱吗？我看你还剩下了一点啊？”
这几天陈业增肌增重，特意要求她做饭的时候多做点，她每餐多做至少四分之一的量，如果陈业吃不完，就放在冰箱里，等下顿再吃。
陈业连忙退出美团：
“不，我不饿，就是顺手点开了。”
“哦……”韦含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突然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回来的时候你就没和我说话，吃饭的时候更是一言不发，说吧，到底怎么了，不许隐瞒！”
陈业耳朵被韦含雁的热气一吹，不由得浑身一颤，积累了半天的愧疚，犹如洪水溃堤一般倾泻而下。
他握住韦含雁的手，把自己的担忧货盘托出，苦恼道：
“……我就是怕到时候真的拖个一年半载，我既打不了NBA，也打不了CBA，挣不了钱，还得赔违约金，让你跟着我受苦。”
韦含雁反手握住陈业的手，哼了一声，委屈道：
“原来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啊？我还以为你只想着去NBA打球，别的什么都不想呢！”
“哪有……好吧，我确实有点欠考虑了，对不起，老婆。”陈业叹了一口气。
“那你以后做事还这么刚吗？”韦含雁板着脸，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嘴角却带着一点若有若无地弧度。
陈业迟疑了一下，苦笑道：
“你也知道，我遇到这种事，很难忍得住，那候韦和睢染都不是东西，我当时一上头，就骂开了……不过我尽量改，你说得对，要是我给候韦留点颜面，可能还有商量的余地，但这下我是把他给彻底得罪了，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会用所有办法对付我，我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影响了你和爸妈……”
陈业唉声叹气，哭丧着脸，韦含雁原本板着脸，看到陈业这幅模样，却是噗嗤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行啦，我开玩笑的，以前我自己挣钱的时候，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过法，我可没那么娇贵，你别自责了，老公。你做得对，他们那么坏，凭什么喝我爸买的茶，就得出了这口恶气！”
看到韦含雁这么体贴，陈业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的愧疚减轻了很多，但还是颇为忧虑：
“那要是我打不了球了，该怎么办？”
韦含雁笑了笑，另一只手轻扫着陈业厚实的背阔肌，貌似随意地说道：
“别担心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到时候就有办法了呢？”
陈业哈哈一笑，翻身一把抱住韦含雁，把她压在身下：
“好，听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
第二天清晨，陈业5点钟准时起床，洗漱收拾一番，出门跑步，训练耐力。
一个小时后，他在小区附近的海边平台停下，做完拉伸，拿出手机，习惯性地了几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今天天气不好，铅云低垂，笼罩着无尽汪洋，海天相接处被浓重的阴影覆盖着，海风激荡，卷着浪花拍在礁石上，撞得粉碎，激起一片碎玉。
陈业配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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