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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了多伦巷巷口。
杜文强很客气地亲自下车帮束观开门,束观走进巷子的时候,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白色骨钉,不过却并不是从杜文强父亲坟墓旁得到的七枚中的任何一枚,而是他刚刚从张虎山家中得到的。
张虎山家中也有一个风水之阵,这枚白骨钉,就插在那个风水之阵阵眼的地底下。
不过那个阵,并不是反斗七星阵,而是一个汇聚财运福气的法阵,由一个修行者亲手不下,自然是一个真的能让那宅子的主人聚财纳福的。
而束观第一眼看到那个风水法阵,就知道这个法阵和杜文强父亲坟墓上的那个反斗七星阵,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两阵虽然不同,但布阵手法却是如出一辙。
所以杜文强父亲坟墓的风水,应该就是杨虎山指使那个修行者破坏的,这种可能,性起码有八成以上,否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而当他说出自己的推断之后,杜文强一点都不表示惊讶,看来这两位青帮大佬之间,面和心不和已经不是一日之事了。
不过这种事情束观懒得理会,杜文强接下来要怎么跟杨虎山明争暗斗,他不会去插手。
他会帮助杜文强来查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找出那个插手凡人之事的修行者。
但是按照卦像所示,那个修行者好像已经死了。
问题是那修行者是怎么死的呢?
杜文强父亲风水被破坏,只不过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然后那名修行者就这么凑巧地死了,这件事情怎么看去都有些奇怪。
束观皱眉沉思着走进了走马馆。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还没有结束。
束观决定还是要去弄清那个修行者的死因。
所以他准备晚上再去一趟杨虎山的家中。
然后这时候,不远处的一阵杂乱的噪杂声,吸引了束观的注意力。
刚才他走进巷子的时候,一直在思索那个死去的修行者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今天巷子里比往常热闹一些,此时抬头望去,才发现不远处的一栋楼房前,居然围着许多巡捕。
……发生什么事了?
束观看着那些巡捕正用警戒绳将整栋楼房团团围住,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心中不免很是诧异。
而周围有不少住户,也都从家里出来,远远地围观着。
比如住在束观家对面的钱静安,此时就站在自家屋门的台阶上,踮着脚伸着脖子,朝那边不停张望着。
束观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两点,看来这位著名历史学家今天又翘课了。
然后他走了过去,好奇地跟钱静安打听了一句道:
“钱老,发生了什么事了?”
钱静安转过头来,满脸都是不豫犹疑之色,有些神不守舍地对束观说道:
“老庞被抓走了,现在巡捕是来他家搜查呢。”
钱静安口中的这个“老庞”,就是那栋楼房的主人。
束观记得那主人的全名叫庞道坤,也是一位大学教授,跟钱静安还是同一所大学的。
“他发生什么事了?”
束观连忙问了一句。
“他杀人了。”
“什么!”
束观极为意外的惊呼了一声。
那个庞道坤教授,他虽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是平常在巷子中也偶遇过几次,那是一位五十出头,长的身形清瘦,斯文儒雅的男子,平常会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见人的时候,都会含笑跟你打声招呼。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去杀人。
当然,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束观还是知道的,而且如果遇到某些极端情况,老实人爆发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他杀了什么人?”
然后束观又问了一句。
“他办公室的两个同事,就在昨天……”
然后钱静安开始讲述,不过这件事情他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因为昨天他也没有去学校。
而庞道坤不仅是和钱静安在同一个学校任教,而且还和钱静安是同一个系的,两人的办公室都是相领而隔。
首先要说的是,庞道坤所教的课程,是古代的诗词欣赏,但是他自己本身所钻研的专业,却是古生物学。
这是一个很冷门的专业,甚至钱静安所所任教的那所著名高校,都没有开设这个专业,因为实在是招不到学生,所以庞道坤只能教教一些古诗词欣赏,有时候会作为一门兴趣课,给学生讲讲古代生物的知识。
所以虽然同为教授,但是和钱静安这样在学界著名的专家在学校的地位,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他甚至都没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而是和另外两名青年教师公用一个办公室。
而昨天上午十点,庞道坤很往常一样,上完了两节古代诗词欣赏课,然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路上遇到了几名同事,他也跟往常一样微笑招呼,据当时遇到过他的那些同事事后所说,真的看不出庞道坤有什么异常。
庞道坤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和公室内的另两名年轻同事开了几句玩笑,他们之间的谈笑声,相邻的几个办公室中的人,都能清晰听见。
谁也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庞道坤会把那两个年轻的同事给杀死了。
而半个小时之后,听到惨叫声后冲进那间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就发现那两名青年老师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而庞道坤则是手中握着一柄鲜血淋漓的拆信刀,面色苍白地蹲在墙角。
据说当时那间办公室里面的情况惨不忍睹,而进入过那间办公室的同事,至今好像还吃不下任何东西。
钱静安讲完了,最后的时候叹了口气道:
“我和老庞也算是老朋友了,如果不是在现场就被抓住了,而且好像听说老庞当时就认了罪,我是真的不相信他会杀人,还是杀的同事。”
束观听完之后,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因为他路上遇到过那庞道坤教授好几次,不足一米七的身高,而且身材瘦弱,束观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够杀掉两个青年。
就用一柄小小的拆信刀?
而且当时现场有两个年轻人,庞道坤很突然地攻击力看中一个,那另一个呢?
不管是跑还是反抗,以庞道坤那小身板,恐怕都很难阻止对方吧。
而就在束观如此想着的时候,似乎有人和他尺相同的看法。
“我不相信庞教授会杀人,诸位长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道低沉而有力的男子声音。
束观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邻居,那位很少出门的闻人先生,不知何时也从家里出来了,正站在几名正在拉警戒线的巡捕面前,如此朗声说着。
然后一名穿着便服的中年巡捕走了过来,他似乎应该是知道闻人先生的身份,客气地解释道:
“闻人先生,那位庞教授,他自己已经认罪了,不过却不肯说出杀人的原因,我们现在来他家,就是为了找出他杀人的原因。”
“就算是他认罪,也有可能是你们严刑逼供的,否则既然认罪,又怎么会不说出杀人原因!”
闻人先生有些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道:
“庞教授是我的至交好友,我认识他很多年了,我坚信他绝不会杀人!”
“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找你们的上司问清楚。”
那名中年巡捕只能无奈地陪着笑。
以闻人先生的名望,要去找他们上司,他自然是无法阻拦。
束观回头看了钱静安一眼。
钱静安点了点头道:
“闻人兄和老庞两人确实相交多年了,虽然我和老庞是同事也是邻居,但论交情还比不上闻人兄。”
“所以闻人兄此时如此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我先过去劝劝他吧。”
说罢,钱静安朝那边走了过去。
而束观则是回到了自己的走马馆,那位庞教授杀人事情虽然听去有些奇怪,但他和庞教授一点都不熟,无法判断那个庞道坤是不是真的被人冤枉,也没有什么原因让他持续关注这件事情。
所以回到走马馆之后,束观就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他拿出了青囊经,坐在长桌的前看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细读青囊经,只觉自己收获颇多,在风水堪舆之术上,不再是原先那样明明会不少道术,却不知那些道术法门之理。
现在他在风水堪舆上的眼光见识都已经大有进益,否则今天也不会一眼就辨出张虎山家的那个风水之阵,和杜文强父亲坟墓上的那个反斗七星阵,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了。
而束观还准备等到夜间,再去张虎山的家中,对张虎山施展一次入梦术,看看那个死去的修行者,和张虎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于束观来说,这才是现在他真正关注的事情。
当然,此时屋外发生的事情,也避不过他的耳目。
而那些巡捕在庞道坤家中搜索了一下,带着一大箱东西离开了。
另外还有几名巡捕留了下来,开始挨家挨户地地询问一些关于庞道坤的情况。
而不久之后,束观就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朝他走马馆这边走了过来。
束观放下了青囊经,等待着那两名巡捕进门。
听两人路上交谈的声音,过来的一个是年轻人,一个是中年人。
而且好像那个年轻人的职务还要更高一些。
然后两道身影走进了走马馆的门口。
两名巡捕穿的都是便服,说明他们都是探长级别的巡捕,走在前面的是一名穿着咖啡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容貌极为英俊,脸上却是挂着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有着一种介于洒脱和颓废之间的古怪气质。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则是不久前站在庞道坤家门口,跟闻人先生解释的那名中年巡捕,一个看去各方面都乏善可陈的平庸男子。
束观抬目望去。
下一刻,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昨夜,当范家还有七仙盟的那两位元婴境大能来过他这里之后,束观本以为自己另外一个身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暴露了。
然而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地莫名其妙。
辛辛苦苦费尽心思的掩藏身份,最终却还是在这么一种想都想不到的情况下,就前功尽弃了。
束观现在很是后悔,为什么自己今天早上不用一掌经算算自己的运程,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么一件事的话,他今天绝对不会回走马馆。
只是后悔也以及来不及了。
“这位先生,你应该也知道邻居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就是例行公事,来问你几个问题,不用担心。”
这时候,那名中年巡捕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掏出了一本小笔记本还有钢笔。
“这位长官但问无妨。”
束观用最大的毅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呼吸情绪以及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同时微笑着站起来说道。
……我跟他不熟,也不一定能认出我……别紧张……
他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然后那个中年巡捕先是问了束观的姓名年龄,接着问了束观住在这里多久了,还问了跟庞道坤教授熟不熟,有没有发现那庞教授近段时间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之类的。
这中年巡捕确实是在例行公事,三言两语问完之后,就收起了笔和本子准备离开。
而另外那个年轻巡捕,则是全程一语未发。
刚进来的时候,他像是颇感兴趣般目光在走马馆内四下扫了一下,然后看了坐在长桌后的束观一眼。
那一眼,年轻巡捕只是从束观脸上随意地扫过。
只是在几秒钟之后,年轻巡捕似乎突然怔了一下,接着又将目光转了回来。
这一次,这年轻巡捕看得很仔细,仿佛要在束观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般。
当听到束观跟那中年巡捕说,自己的名字叫束行云之时,这年轻巡捕眼神玩味,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之色,似是想要放声大笑却又死命控制着一般。
然后,他就没有再看束观一眼,继续在束观这间走马馆内四处扫视。
“简队,我问好了,没什么问题。”
这时那中年巡捕收起钢笔和小本子,如此对年轻巡捕说了一句。
“走,那就去下一家。”
被称为简队的年轻巡捕,随意点了点头,负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走马馆门口。
接着这两位巡捕,又去边上几家做了例行的问询调查,等全部问完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两名巡捕一边讨论着案情,一边走到了多伦巷巷口。
“简队,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在把车开回局里去。”
多伦巷口旁边,停着一辆巡捕局的专用吉普车。
“不用了,我今天约了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去租界酒吧里喝酒,然后会度过一个美好烂漫的夜晚,你自己先回去吧。”
年轻巡捕露出了一个眼神迷离的笑容道。
对于自己这位新来不久的上司,下班之后喜欢沉迷酒精和女人的生活习惯,中年巡捕已经知之甚清,所以他心领神会地连忙点头。
“对了,这么迟了,车你就直接开回家吧,明天早上开回局里就行。”
年轻巡捕又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新来的队长如此体恤下属,中年巡捕自然极为感激,奉承了那年轻巡捕几句之后,然后两人在多伦巷口分别。
看着那辆黑白色相间的吉普车,转过前方一个路口之后,年轻巡捕在多伦巷的巷口,独自静立了一会。
他的神情有些苦恼。
他此刻的心情,跟束观不久之前是一样的。
有一种辛辛苦苦改变了身份,却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巧遇,而出现了暴露的可能性。
他现在必须去确认一下,这种可能性不会变成事实。
所以在巷口停留了一会之后,这位年轻巡捕又转身走回了多伦巷内,走到了走马馆的大门之外。
走马馆的门口依然开着。
那位年轻的算命先生依然坐在长桌之前。
年轻巡捕笑了一下,负手走进了大门。
而束观此时已经新泡好了一壶茶,面前却是多放了一个杯子。
年轻巡捕走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把两个杯子中的茶都倒满了。
年轻巡捕走到了长桌前,坐了下来。
然后他压抑了很久的那点笑意终于爆发了出来,看着束观笑的前仰后合。
“所以,你现在叫束行云?”
他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束观说道。
束观淡淡点了下头。
“说实话,你留了胡子之后,整个人的样子看去真的变了很多,如果不是我能过目不忘,还真的可能认不出来。”
“不过,既然要掩藏身份,那就要掩藏的彻底一点,比如名字,何必还用原来的姓呢。”
“就像我,我现在的名字,就叫简言,跟原来是不是没有一点关系了?”
年轻巡捕笑得似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束观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会事,如果光看名字的话,他真的无法把这个年轻巡捕,和曾经的楚湘总督军府机要室首席参谋官欧阳海联系起来。
这一点,人家却是做的比自己彻底。
于是,束观将刚倒好的一杯茶,放到了这位以前叫欧阳海,现在叫简言的年轻人面前。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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