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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关于我自己的故事。”她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手。
“你的故事？你想写自传体小说？”
我上下打量着她，心想着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的自传能写多少内容？
“是的，就当是为我写诊断报告吧。”
“好的，那你开始吧。”虽然我知道应该没有哪个心理咨询师会把访客生平写入诊断报告的。
我坐直了身子，我小喝了一口水，争取能够听清她说的话。
“我可能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虽然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小，口齿那样的不清晰，但是这句我却听的清清楚楚，这直接就给我整不会了，让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写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笔，抬起头看着她，假如不是因为知道她是在说小说内容的话，我还会真的会以为是她说的是遗言。
她也停下了，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又低下了头继续写，挥了挥手并对她说：“没事，你继续。”
她见我这样，问了我一句：“你觉得，还没出生就自杀这种事可能吗？”
“出生前？自杀？”
“是有可能的吧！”她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
“那……当然是有可能的，就是所谓夭折嘛。”
“但是我这情况不一样，别人是因为得病才夭折的，而我是因为自己用脐带上吊，被迫剖腹产抢救才勉强救得回来。”
“那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捡回一条命是好事啊，怎么就不该存在？”
“你不懂，可能真的有神明要惩罚我吧，在我出生前。”
说心理咨询师不懂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要想想办法怎么缓解她的情绪。
“哪有什么神明，别想那么多，就算是有，你也是没有罪过的，神明又有什么理由惩罚你呢？”
“话虽是那么说，但是你没有听说过那句古话吗？”
“什么古话？”
她皱着眉头，使劲回想着：“是……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人本无罪，却每日等待救赎。”
“好像没有听说过。”
“呐，我就说你不懂了吧。”
“但是你说的这句道理我懂，但是你这句话和你刚刚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真的…没有关系吗？”
“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哦，是…这样啊，那…没事了。”
我们之后还闲聊了许多，聊到忘却了时间，直到我突然间意识到我们俩说了那么多，而纸上却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话时，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临近我下班的时间了，我赶紧示意她继续说，争取说多一些小说内容，我那边也能争取在今天能多写一些，然而她一句话就把我整懵了。
“要不你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写进去吧。”
“哪有人会在自传体小说里写这种对话的。”我笑道
“改改不就可以了吗？”
“那还算了吧，我都我不记得我们刚刚说的是啥了。”
“没事，我…记得。”她乐出了声来。
“还是算了吧，反正你的故事应该也不会差这一点。”
“这我可说不定，我的故事……可能真的……只有那么短。”说完，她又低下了头，连带着的还有几声抽泣。
我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生怕到某一天这部书完结之后，这位十五六岁少女的生命也会就此完结。可笑的是，明明心理咨询师应该是能言善辩的，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却只能像一个哑巴那样沉默着，完全编不出任何能安慰她的词句，我的脑子完全空白，竟然能让我回想起一些关于我心理学求学时期的事情，说真的，我恨不得从中能找到点眉目。
“你……还好吗？抱歉我说的话过于沉重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写吧。”
她这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说真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医患双方互换了。
“我的故事……可能……真的没有多少，可能也够个一两章就完结了，我想你……你的见识怎么说也是比我广，你的故事也应该是比我多的，要不，你把你…自己的故事也写上去吧。”
“这可不行！这毕竟你的自传，怎么能写我的故事，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这是为你写的诊断报告吗？写我的故事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低头说道：“我……无所谓，毕竟……自传体小说终归还是小说，内容不完全是我的其实……也没什么所谓。这个世界，张冠李戴的……的情况比比皆是，你有何必……考虑这些？”
她好像还想表达什么，可她的思维跳跃速度过快，有时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毫无关联，导致我没有办法完全理清她说的每一句话，而口中时常说出的大道理，虽然浅显易懂，但是在我听来这既是像胡话又像是真心话。
可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直在那里自说自话，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直到我听不见的程度。
我认识到此时此刻的她思维已经完全混乱了，我又看了一眼手表，才知道我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我看着低着头的她，窗外的夕阳照在她身上，如此的明亮，但是她的面容我却看不清，如此的黑暗。
于是，我站起身来，跟她说：“算了，今天先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起身向门口挪去，步伐十分缓慢而沉重。
“有人接你吗？”我突然想起来问她。
“没有，所以……我打算自己走……着回去。”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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