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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高一,我只做了三件事:吃饭、睡觉和学习。

而对于大哥而言,除了这三件事外,身后还承受着贫穷带来的压力。

高中和初中相比,主科增加了,生物、地理、历史这些都进入主要学习科目中。在未分文科、理科之前,所有学科我们都得学习,这样的做法可以结合学生的兴趣和擅长为后续分科提供相对科学的依据。

“我们班里的同学,成绩和我差不多,这样看来,只要我足够努力,是可以考到班级第一的。对!班级第一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和哥哥分析道。

“我也有同感,我们班也是这样的,就目前而言,我们的初中同学杨泰文和我可以排在我们班前二名”,大哥说。

那么说干就干……

染色体、DNA、细胞、有丝分裂、孟德尔遗传定律……

天体、太阳辐射、太阳活动、经度纬度、地层地质、岩层大气层、地球圈层结构、地壳运动……

小说、散文、议论文,《沁园春·长沙》、《再别康桥》、《雨巷》……

……

“我们教学楼旁边的大榕树一夜之间掉光了叶子,你看到了吗?”我的同桌梁建学说。

“我也看到了,昨天树叶还挺多的,今早一看,叶子全落地上了,没有一片叶子还留在枝头”,我回答。

这意味着上学期很快结束,寒假即将来临。

“待会想去网吧吗?我带你去‘小精灵’网吧玩一下”,梁建学说。

“我还没去过网吧呢,他们说里面治安不太好,都被打了”,我对网吧缺乏安全感。

“那是晚上才会发生的,有些年轻人喝了酒总想找事,我倒是从没遇到过”,我知道建学最近常常去网吧。

随后,我和他一起去了“小精灵”网吧,第一次走进网吧,看着一排排的电脑,并且每台电脑面前几乎坐满了人,顿觉这是挺酷的一件事。

我环视了一周,坐在电脑前的大多是和我一样的同龄人,大一些或者小一点的人也有但不多,看他们各自在忙碌着,有些人在聊天,有些人在看电视剧和电影,有些人在玩游戏——包括自己一个人玩或者组团一起玩的……网吧管理人员分散在各个片区,定期巡视、维护秩序,时刻待命、竭诚服务,若需要水、泡面、饮料等物品,和管理员说一声便立即送到,一片欣欣向荣,和谐发展的画卷。

但因计算机才刚刚普及,近些年才走进大众视野,身边、新闻中有关沉溺网络的案例比比皆是,不可胜数,涉及的人群包含了成年人、青少年甚至儿童,人们的心底对于网络一直是存有芥蒂的。

“避免沉溺于计算机,保持与网络间的距离”,这是父母、老师共同的叮嘱。

“给你开一个机子吧,身份证带了吗”,建学看着我说到。

“我什么也不会玩呀,甚至连开关机都搞不懂,今天我先看看你都玩些什么,主要是来参观参观,一直挺好奇的”,随即我和他来到已开通的计算机旁。

因空间有限,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空间,尽可能的放置更多的计算机,两台计算机间的距离并不允许站立一个人,因此,我只能站在椅子背后看着。网吧也提供卡座或者包房,里面计算机相对减少,空间比较宽裕,适合几个朋友一起相约开黑,但价格相对较高,对于一般玩家,尤其是我们学生党来说并非是第一选择,价格低且能满足需求乃我们的主要诉求。

只看见梁建学打开电脑后,并开始登录他的“QQ”号码,慢着!他怎么登录了两个账号呢?要知道,这会我可是还没注册呢。

我凑近定睛一看,一个是以男性身份注册的,另一个则是以女性身份注册。好家伙,建学不愧是个人才。

“我采用两个不同的身份和人聊天,主要是忽悠我的网友,特别是逗一逗我们同学,因为他们很难确定网友的身份”,建学解释说。

“合着你是消遣网友的呀,可你也真厉害,还得以女性身份和角度与他们聊天,哈哈哈”,我看着建学说道。

建学的皮肤长的有点黝黑,但他长的比我高,也比我长的壮。刚刚进入学校时,他的分数其实是比我高的,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科目上他的天赋确实是比我要高的。

对于计算机和网络,因为担心沉溺于其中,也无过多时间、精力以及钱财投入,我对它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态度一直持续到了大学。

建学后来逐步走偏了方向,成绩再难保持入学时的水平,学习态度也逐渐趋向轻浮,直至后来没考上大学。

上学期结束时,我和哥哥分别考了各自班级的第一名,那是我学习生涯至今为止达到的第一个巅峰。

饥饿使人的大脑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贫穷能让人心无旁骛,找点事做,以此来打发时间,以忘却那来自大脑最深处的“想要吃”的诉求,即使只是短暂的一瞬。有一定乐趣的事除了学习已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学习上的进步又能弥补物质上的不足,以达到精神上的空前满足,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一定程度上我确定我已进入忘我的境界,身后有无穷无尽的动力推动,人最终会一步一步登上顶峰。

这种感觉,有时候会觉得是可遇不可求的,在能吃饱饭后,很难再寻觅它的影子。就像一直洗冷水澡,在某个冬天洗了热水澡之后,来年初春很难再回过头重新洗冷水澡了。

假期回到家,明显可以看出父亲和母亲原本就单薄的身体现在更消瘦了,双鬓的白发愈发多了起来,是的,他们苍老了,看家里的光景依旧窘困,为增加补给,改善生活,我和哥哥扛了一袋玉米到乌乡集市上磨成了玉米粉,毕竟,五谷杂粮对身体大有裨益。

时间如白驹过隙,新学期很快来临,明天我们将再次踏上求学之路。

“家里现有的钱不够哥俩学费和生活费,我也找村里人借了,但都没借着,娃家叔叔这次倒是没问,他也两个娃娃开学,娃家奶奶又病了,还有谁可以问一下呢?”母亲数着手里的钱对父亲说。

“我去和李福问问看,他倒是有钱的,只是要给一定的利息,但这也是没办法了,前几个月李福的堂哥李顺和他借钱,他也给了利息的,不管是谁借钱,李福都收利息,这也不是要为难谁”,父亲分析着回答道。

李福是龙塘村为数不多的有钱人之一,他更是我们村第一代经商唯一成功的人。他和父亲是同一代人,起初,他也约父亲一起搬离龙塘村村子所在地,到离村子开外五公里之地,交通便利的地方居住。后来父亲觉着自身发展还可以,就没有同往。

父亲选择了做瓦、烧制石灰这类耗体力的实业,生意方面有所涉足但时间不长、领域不广、程度不深。李福则一开始就目标明确, 先是以畜牧养殖为主,猪、羊、牛以及鸡的养殖都有所涉及,后来仅仅保留了黑山羊养殖,一分一毫积累原始资本。

渐渐的,李福发现黑山羊养殖的农户单龙塘村就有好几户,但外面客户与养殖户之间的联系多是连连散散、断断续续、很不稳定的,农户其实并没有完全真真意义的进入市场,他们只知道乌乡范围内的价格,之外则是一无所知。价格并不透明,客户们想着拼尽全力压低价格,这导致农户能得到的价格事实上是很低的,也因此,建立客户与农户间稳定的贸易关系即是市场发展趋势,其中又有弹幅较大的差价可以被攫取谋利。

为此,李福变卖家中养殖的黑山羊,一门心思投身到搭建客户与农户间贸易的桥梁之中,成为一名“羊贩子”。

短短几年中,李福赚的盆满钵满,在龙塘村大部分人家还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已存款超过一百万元,作为代价,李福选择将两个儿子自小学三年级辍学回家帮忙。

后来,市场化逐步形成,价格信息越来越透明,模仿者、追随者以及竞争者愈来愈多,李福的两个儿子并未继承他的事业和利用他所构建的贸易资源,虽可保衣食无忧,但进城打工依旧是逃脱不了的宿命。面对后来者居上的局面,李福本人最终完全回归于种地的农人。

作为经商,李福走到了前列;对于子女教育,父亲也走到了前列。至于广阔天地,怎样才能更有作为,我们一直处在探索中……

此后,父亲向李福借到了钱,我们随即开启了新的学习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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