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魔法哲学(1 / 1)

古拉吉萨其貌不扬，甚至那圆而塌陷的鼻子下，蓄着滑稽的小胡子，但此刻的星文台之上除了个别人士，都是有志于在魔法世界中更进一步的人，能够坐在学院中听课的机会也得来不易，所以星文台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待着这位圆滚滚的魔导士接下来的演讲。

古拉吉萨用他的小眼睛环顾了一周，在路明纳斯所在的方向稍作停留后，便收回目光，低头打开了手中的教案，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就彻底震撼了到了路明纳斯：

“魔法的世界在于真实。但你们观察世界时，其实你所看到、听到的并不是真实，而是经由你的感知，在你意识中加工过的投射的洪流的影像！这个过程不可规避，它看起来也似乎也不重要，但正是由于这个投影过程的存在，所以我们感知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之间，存在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那么如何降低误差呢？只能依靠你们的思考方式！甚至可以说，一个魔法师的思考方式，决定了他能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与他脑海中曾响起过的那道自称是他自己另一面的神秘声音所言，竟然不谋而合：‘魔法是按照产生变化的科学与艺术——即抵达真实的意愿’

停顿了一下，等待那些第一次参与理论公开课的学徒把自己所讲的记下之后，古拉吉萨继续说：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废话少说。我会教给你们思考的方法，不要小看思维，事实上，思维是一切的基石，决定了你们将来能够最终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正确的思考方式可以让你们所看到的更加接近于世界的真实，从而在重要选择时作出正确的决定，不至于象个无头苍蝇般作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决定。所谓重要选择，既包括魔法实验，也有在战斗时如何合理进行魔法的选择与魔力分配。”

“用一个词概括我的体系，就是自上而下。你们要记住，先要认识世界，才能认清自己。如果像这座魔法塔中某个家伙所宣扬的那样一切从自我出发，你们就只能看到周围一小片的地方。这就决定了你们终身的成就有限。旧时代的蒸汽列车如何能跑过星际舰队？这是时代和眼光的局限导致的，所以千万不要和某个家伙一样，那种思考方式，简直有愧于作为——”

越到最后，古拉吉萨的语音语调反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变成一些抱怨般的嘟嘟啷啷。

路明纳斯对此倒是莞尔一笑，他自然知道“某个家伙”是指的谁，不过在某人的地盘上指名道姓的批判他的亲传弟子，古拉吉萨是15级的魔导士，而不是15级的深渊无脑魔，他远不至于如此无智，毕竟这两位师徒，谁都不是以心胸宽广出名的。

在深深批判了‘学院中某位同僚的观点’长达20分钟后，古拉吉萨深吸了一口气，才算开始了正式的内容。

“洪流之力，是构成一切的基础。我们的位面就是建筑在洪流之力基础之上，并且随着洪流之力的扩张而逐渐扩张。洪流之力无比宏大，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办法对它进行利用。我们可以把洪流之力看作一个原点，而我们的位面，乃至于可能存在的无数位面，就挂在这个点上。”

“规则构成了我们世界的框架，而无数位面就是世界的血肉。规则高于位面，而又以位面为基础。每一个位面都是一个或者是几种规则的具体体现。位面能够承载的规则越多，它就越是庞大，在世界中的位面就越高。而具备复数规则的完美位面，比如说我们脚下盖亚大陆所处的位面，就是这样一个高级位面，我们也称之为主位面。”

“说到这里，你们就会明白，规则与位面完全是一体的。在位面内，想要变得强大，就要遵循规则，而非相反。违反规则，必然会受到惩罚，不要以为你们强大了就可以无视规则。除非你们觉得自己可以对抗整个位面，才有可能破除甚至是掌控基本规则。而在基本规则下，还有衍生出来的次级规则，它才是你们可以奢望的对象！注意，奢望！奢望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你们终其一生也没啥可能实现的理想。”

路明纳斯敏锐的察觉到魔导士在这里的‘位面内’这个词上，用了重读音。

“奇迹永远存在，但是过于指望奇迹发生于你们身上的概率实在过小！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解世界的重要性，强者会利用甚至挑战衍生规则，只有傻瓜才会去打基本规则的主意。”

“——那些所谓的圣者、魔导，所谓的传奇，在洪流位面体系中都不过山海一粟罢了。当然，伟大的太一院长除外，这等存在所追求已超越了基本规则以及衍生规则的藩篱，而是更在其上的至高规则！他是老板，是最特殊的存在!”

“言归正传，基本规则和衍生规则决定了位面的基本特征和力量体系，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们也有可能跨越位面去完成征服——虽然这一天可能永远也来不了——而在那时，分析位面的衍生规则和力量体系就是你们最优先的工作。只有完成了这一步，你们才能够调整自己的认知模式，重新分配资源，以便最大限度的利用位面环境，而不是受它的限制，这是救命的东西！”

古拉吉萨口中吐出的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在路明纳斯的意识上，敲得他头晕眼花。这可不是古拉吉萨的论述震聋发匮，而是他运用了类似于精神冲击的技巧，以十五级魔导士的力量蛮横的压制着学生们的意识，配合着天文台的炼金阵，大大加强授课了效果。

等到大半个教室的人稍稍从眩晕中恢复，乌德琴声开始响起，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

“洪流的本质就是如此简单！今天就到此为止，下课！”古拉吉萨挟起厚厚的教案，直接撕开一张一次性传送卷轴离开，向学员们充分展示了十五级魔导士的雄厚财力——因为财力在法师界往往与法师的对应地位实力是直接画等号的。

除了路明纳斯外，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听魔法理论的相关课程了，但这位新来的古拉吉萨讲师的“魔法哲学”课，依旧让在座所有人都深感获益匪浅，哪怕是冲着试探劲敌而来的约伯·图哈特也难得的在课后沉思细品在课堂上的收获。

而回到自己的私人区域后，路明纳斯久久不能平静，他疯狂般地把古拉吉萨指定的书目都看了一遍，看完时天已经快亮了。

如果说凌零陵关于旧时代的解密是为他揭示了崭新的魔法世界，那么天赋‘真实’的觉醒则是为他指示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而古拉吉萨的这堂魔法哲学课则是粗暴地将世界隐秘的一角撕开了包装，赤裸展示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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