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烈焰冲击(1 / 1)

第四天，一脸刚毅的普罗米站上讲台后，第一件事就是和托比昂大师一样划了个圈，然后在中间划了一条线，惟一不同的是线的位置。代表着不可知的白色几乎占了绝大部分，黑色则变成细细的一条几近不可见的曲线。

“洪流是如此微妙，凡人不可能尽知一切，惟有神才能全知……”

事后路明纳斯才知道，普罗米并不是法师，而是个非常强大的神术师，级别大致相当于十六七级的法职者。伊甸地狱天骄学院是魔法的世界，虽然并不禁止信仰，但出现一个如此高阶的神职者已经十分奇特，更加奇特是他并不是只有一种信仰，他同时信仰着三个神明，并且三个信仰还互不干扰。这就使得他可以释放三种不同体系的神术，战力远远超过了同级的普通神术师。

但是路明纳斯认真思考下来，并综合他曾看过的资料，发觉想要同时拥有三种不同的信仰，似乎唯一的途径就是欺骗。

欺骗？欺骗神灵？还是三个？路明纳斯由此知道，这位普罗米即使在学院中亦非等闲之辈。

第五天，当提斯里法教授走上讲台，并同样画了个圈时，且以竖线分割，分割出来的几乎都是黑色时，路明纳斯立刻知道这位讲师是标准的学院派法职者，而且是可知论者。

迅捷准确的判断，似乎……也没什么用。

第六天，欧几里大师则要求学生们从繁复而美丽的立体图案中看到数字，简单点说，就是把美感抽象成数字，以此作为位面空间几何入门的标志。

第七天，芬奇大师则是在下课前，指着一堆毫无规律的数字说：“洪流的本质就是如此简单，当你们能从这些数字中看出美感来，你们就在魔法数学的道路上成功了一半。”

然后路明纳斯就陷入了从数字中看出美，然后再从优美图案中看出数字的无解循环中。

……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小路明纳斯几乎都是在学习各种虚无飘渺的理论知识，其中绝大多数似乎都和炼金无关，甚至完全无关魔法，至少和直接的魔法施放无关，而且许多内容自相矛盾。在海量、混乱且复杂的信息中，特殊、太一、老板、主宰一切，这几个高频律的关键词反复出现，在路明纳斯心中刻下深深印痕。

而授课的老师们，从古拉吉萨到芬奇，都喜欢用‘洪流的本质就是如此简单’来结束一天的课程，这句话，几乎成为伊甸地狱天骄学院各学派的标志。

洪流的本质就是如此简单，可是路明纳斯却彻底凌乱了。

得益于‘真实’，在学习上，路明纳斯发觉自己在和数字、炼金构图以及动作控制相关的一切领域都表现优异。那些繁琐复杂的公式他几乎一看就懂。可是越是学得多，路明纳斯就觉得魔法世界的奥秘越多，反而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无知。

路明纳斯很专注，也耐得住寂寞。现在他的生活中除了炼金与魔法，再无其它。

不过路明纳斯也不是没有收获，在‘真实’的帮助下，他的炼金生涯偶然的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他构画出了第一个炼金回路。

确切地说，是构画出了一张具备完整的一次性‘炽热’回路的附魔卷轴，而且是在魔力等级两级的时候就完成了篆刻。

孱弱的身板和漫长的咒术吟唱使得在低阶职业者的较量中，法职者一向都是一直是不受待见的存在，‘法师老爷’向来是对于高阶法职者在上层战场统治力的尊称。

‘炽热’则是延伸于于一个传奇般的三阶魔法：烈焰冲击。

关于烈焰冲击，在前三阶魔法中，烈焰冲击的地位犹如伊甸地狱天骄学院的太一，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关于烈焰冲击有很多的趣闻和谚语，最常见的一句就是：‘只会无脑火冲的法师永远难成大器。’

但是这句谚语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理解，其实都是承认了烈焰冲击的特殊和唯一。

烈焰冲击不算长的三秒施法，五十米的基本射程，十米直径的球型杀伤范围，足以造成伤害范围内幸运战士轻伤，普通战士重伤及倒霉战士致死的杀伤力，都让它可以傲视同阶的所有魔法。这里的战士指的是和法师同样五级或者以下的近战类战职者，这就使得拥有烈焰冲击的魔法师对阵低级战职者时拥有了群杀利器，而在这个阶段的近战战职者只能选择燃烧斗气硬顶着火力覆盖去贴身作战，费时危险不说，杀伤效率低下且往往不得善终。

正是由于烈焰冲击如此具有威力，以至于在某一个时期出现了低等级法职者们人人钻研烈焰冲击的极端现象，才诱发了这句谚语的产生。而烈焰冲击研究发展的巅峰标志，则是一位八级炼金术师发表的炼金笔记：“论低阶法师通过烈焰冲击实现逆伐圣域的可能。”

这是一篇改变了历史的笔记，拥有广为流传的一切要素，包括了足够吸引眼球的标题，还算粗略经得起推敲的逻辑，以及让人大吃一惊的结论。

事实上这篇笔记的原始题目是‘烈焰冲击在封闭空间中的叠加效应初探’，结论是当十八个烈焰冲击在同一刻同时施放时，就是臻至圣域的强者也难以抵挡其叠加伤害。

而在最极端条件下，比如说这位倒霉圣域，又恰巧遭遇到了每发火冲都聚变产生了叠加爆燃，而又恰好是在一个形状足够特殊的封闭空间内，站位处于反射能量的焦点上时，理论上只要九发火冲就够了。

这篇炼金笔记起初默默无闻，但是在某位好事者把题目改成了《九火冲逆伐圣域！》之后，立刻风靡一时。

而让高阶法师老爷们气愤的是，除了别有用心的标题之外，这篇魔法笔记的前提清晰，逻辑严谨，伤害计算准确，也就是说，它的结论是正确的，虽然这结论几乎没有现实意义。

有哪个低阶法师能一次性放九个火冲了？又或者有哪个圣域强者会呆在经过严密计算的封闭空间内任由九个只会放火冲的低阶法师轰击？

更何况对于无法沟通利用洪流波纹来构建法术的低阶法师而言，法术释放本质是通过精神力调动体内有限的魔力本源，这样的封闭空间内通过吟唱释放极大可能出现不可控的法术同频共振，别说叠加爆燃效果，不因为精神力失控自爆都算是诸神庇佑！

这还是完全无视圣域强者本身强大的精神力掌控，会使得火冲这类低级法术的爆击和极效效果几乎不可能出现。

最极端的条件加上一系列的巧合，导致这个结果只会出现于理论中，可是低阶法师以及更多的对魔法一知半解的人们谁会管这些，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九火冲逆伐圣域’这几个字。

这让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如果一个高阶魔导师去和那些极端低阶法师们辩论九火冲的逻辑性，这个行为本身就很愚蠢。

天才和傻逼的争辩往往都是以傻逼的获胜而告终，因为他们会尽全力把对方的智商范围拉到和自己一个领域范畴内，而他们在傻逼的领域中往往经验丰富~

而这一场天才与傻逼的争辩终随着伟大的跨时代产物——炼金回路的诞生而告一段落。

除了缺乏自保手段和吟唱时间以外，对于前期的法职者而言，紧张的法术位和匮乏的精神力上限都是一直以来让其难以走向正面战场的关键因素，一个标准5级法师的满精神力上限也就仅仅足够他释放两发烈焰冲击和若干零阶的法术戏法，而精神力被榨干的法职者在战场上和任人宰割的鸡杂没有任何区别。

附魔卷轴应运而生——它成本低廉、输出高效，仅需相较吟唱施法而言微不足道的精神力操控引动其中的炼金回路，搭配一定数量的标准魔力水晶维稳，即使是卑微的地精法师在拥有足够的无主卷轴时也能挡下千军万马。

如果说烈焰冲击是让低阶法师拥有了在前期和战职者掰一掰手腕的手段，那么刻录着烈焰冲击的附魔卷轴则是让各个位面的生物见识到了成建制魔法军团的恐怖。

在批量使用法术卷轴的魔法军团第一次登上位面战场时，犹如神罚的群火流星坠落人间，面对更高文明的降维打击，崩溃的低级位面土著生命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呻吟，便被烈焰焚寂，粘稠如岩浆的暗红烈焰无情的吞噬一切被其附着的一切碳基生命体。若非在踏足战场前的盖亚远征军团会提前在身上刻下对应卷轴的反法术屏障，同样无法从中幸免。

无论是从绞肉机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深渊恶魔和还是最残忍的地狱魔鬼，亦或是忠诚侍奉于神明的狂信徒军团，见到这一幕也会佈于魔法与炼金的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