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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怪诞、荒唐,伴随着舒爽到极致的愉悦体验,丁一从梦中醒来。梦中场景一幕幕翻涌而来,这梦做的蹊跷,来得诡异。
和老婆冷战月余,他一直在小宝的小房睡,这间房没设计衣柜,一会必须去主卧拿衣物。微睁眼感觉帘外亮色,估摸着这时间点那婆娘不知有没有醒来,进去岂不难堪?又想着是不是再忍一忍等她七点二十出门上班后再去换洗,晚一点送儿子去幼儿园也没关系,幸好不是周末,大宝住校,省得一通遮掩。
习惯性伸手去摸枕边手机看时间却摸了个空,再往一侧桌上摸去仍是一空,右手下意识一抹,触手粗糙感觉熟悉又陌生,分明是糙木床板!莫名惊悚大诧,翻身坐起,左右顾视下惊颤连连,心跳加速如擂大鼓,嘴干眼热之际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是一句:一梦跨界还是一泄穿梭?俄顷冷静,这分明是当初的大学宿舍,就不知道是大二大三还是大四,因为大一是个小宿舍放两个高低床,这间有四个高低床。又顷回味过来推测:会不会是地球所在的这方星系,在某种未知的宇宙伟力作用下从时空长河中整体倒退了一刻,机缘凑巧下自己这是带着原时空的记忆倒退回来了,就不知像自己这样的还有多少……!
心念电闪间扭头看了看窗外微光,扭身下床,捞过枕边床头架上长裤套上,蹲身往床底一瞥,看到有两个箱子挨着,左边是自己熟悉的红色格纹人造革模样,箱子两侧各摆着盆和桶还有鞋子等物品,看来左侧是自己的物品了。起身看看上铺还在沉睡的兄弟,入眼是方同学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和床头架边斜挂的吉他。方同学低他一届,热爱音乐,专业已然不详,只记得他是大四上学期搬来这间宿舍。心中了然,再看床头门背后挂着的两排毛巾,把下面一排第一个挂钩上那条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取了搭肩上,拿盆装上洗漱用品一把拧开房门。出来稍稍一阵微凉,左右喵喵,过道里空空荡荡正好,感觉左侧洗簌室更近一点,反手轻轻关上房门往左而行。不经意看一眼宿舍号,404!
冲凉房只有凉水淋浴,哗哗的水流下某人嘀咕不已。咋就404了呢,原本好像是407还是406来着,如果我住的404,那对面嘎子哥住的就是405,教授住左手边隔壁靠楼梯就是406,酒缸住405隔壁对着楼梯口就是407,是耶非耶已无法去和原时空的他们求证,404就404吧。一边念叨一边忙乎一边思绪万千。
不知道具体时节的江城清晨,长时间裸身清洗终于让他冷的回过神来,搽干身上的水滴,一套升阳六式开肩开胯振大龙、一套军体直勾摆带崩劈挂合肘靠扒,再来一套小龙八打收身,徐徐吐息,感觉劲道火候均不如意,但审视自身,其活力与潜力绝非原时空那个老中年可比。收拾好东西,套长裤时摸到后边口袋一坨硬物,掏出来看看,是一个用红色塑料袋缠得严严实实并用橡皮筋扎着的东西,打开,不出所料是一叠纸币,略略一数,三千四百五十。看来本学年开学未久,学杂费尚未缴交,顿觉幸甚。重新包好,又翻了翻其余口袋,还有一个破钱包和一个打火机。打开钱包一看,里面一张身份证、一张饭卡还有七百多生活费,一并收好。微觉心酸,闭眼沉默片刻,深呼吸再看窗外晨曦渐明,浅浅低吟:这世界……我又来了……
丁一,生命科学领域某知名跨国公司中国区装置运行高级主管、首席操作员。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交易市场资深参与者,韭菜玩法骨灰级爱好者。自998以来的历次股指保卫战均坚守谷底,为底部的逐次抬高竭尽全力,为融资市场的繁荣稳定和资本市场的全面胜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矢志不渝。而今,他的携灵重现,有限证明了意识的物质性、可传递性和可保存性等一众物理界歪理邪说,也必将推动人类对量子纠缠以及平行宇宙的更热情猜想和哲学研究。
宿舍楼共四层,东西走向,宽凸字型,每层楼两端南侧均分别是洗簌间淋浴间和卫生间,北侧为镂空窗台。丁一弄好出来时天已放亮,他那两三百度的近视眼都可以看到与对面宿舍楼之间便道旁的书报亭已经支起了窗子,这个距离他已看不清书报亭内忙碌大爷的模样,但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原时空他可没少在那租借闲书。
再转身回宿舍时,走廊上已欲成川流之态。喧嚣扑面来,心神已归一,校园清晨的骚动已然开始。左侧407门打开,一个娃娃脸、浮肿着眼袋的小个青年拿着洗漱用品走出。嘿,这不是专业课经常满分的酒缸娃吗,原时空毕业后二十周年聚会上才见上一面,人民的公仆,年富力强的正处级干部。07年丁一在老家结婚摆酒,一个同学都未邀请,为此事酒处长一通电话打来好生埋怨,此时回忆上来好生温馨。大喝一声,酒缸,晚上扎被窝看黄书啦,恁大个眼袋!
不理身后酒处长那一口含混不清的方言嘟囔,跨进404,对床下铺化教系的邱道长正对着小圆镜梳他的大奔头。他的上铺空着,上面堆满杂物,靠窗两个架子床中间对摆着四套小书桌椅,分属于靠窗的四个兄弟。同排的两个架子床之间也各靠墙摆着两套桌椅,分属靠门的兄弟。
把东西往床底一塞,顺手把被单往中间牵扯一下遮掩妥当。看见书桌侧靠墙床柱上用图钉钉着个可乐杯,探头一看,里面竖着几只圆珠笔,当中夹藏着一根香烟。把香烟夹出来看看烟屁股,呵,久违的红金龙!再把垫絮四角掀开检查,果不其然在床板缝里又找出五只红金龙!
起身打量,上铺的方同学已然不在,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把破木吉他;睡斜对床下铺的班长正鼓着腮帮子握着臂力器忙着打造麒麟臂;上铺的勇哥赴周公之约未返;其对面上铺的狗熊一边趴在床上练习伏地挺身一边呼哈连连;下铺的奶油祥子捏着小镜子对窗而坐,好似在研究他那隽美脸蛋上并不存在的一粒粉刺,不由会心一笑。
悠哉地点上一颗烟,瞧着正在喘气的两位猛男道:“歇会歇会,晨烟走起。”挑出两根品相好点的递过去,班长示意先放桌上,狗熊接过香烟,一边爬下床一边端详,下地点着,破口骂道:“狗日的都不会藏好点,都压扁糟蹋了!”
丁一回身把床下盆里的底裤拿出来,挤到窗前找个空衣架挂在窗外晾杆上,转过来冲狗熊作势欲夺:“不抽还来,这几支可是老子最后的珍藏了。”又摊开剩余三支朝祥子和道长示意,得到谢拒也验证了这两位不抽烟的往昔记忆。看狗熊仍似不满,连忙往他耳上再夹一根道:“再分你一根饭后烟,”又放一根班子桌上,剩余一根放回可乐杯接着道:“你看,哥绝不藏私!”
班长呵呵地点上一根:“大清早的你又洗又涮干哈?”上铺的勇哥适时醒来:“来大姨妈了呗!”一阵哄笑中丁一满不在乎地走到班长床架上挂着的镜子前,一边端详这年轻面庞一边用手指梳了梳那半干的三七分,捻了捻已然成型的八字须,悠悠叹道:“青春满溢,无处安放啊。”
班长乐了,语重心长道:“青春莫虚度,上午有新课,文献检索,可能点名。昨天又上哪了,开学第一天就不见人影!”
丁一一本正经:“昨天啊,我咋不记得了呢。”祥子开口提点:“三宝录像厅,神雕侠侣,公子联袂!”班长苦口婆心:“多大人了,那剧你俩还没看腻,今天点名我可不帮你。”
狗熊挤眉弄眼:“听说是研究生刚毕业留校学姐,大课,有系花,不过你要捱过前两节结构化学!”丁一一个烟圈吐过去:“爷爷已不是昨日的我,今欲洗心革面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又央班长道:“大哥帮我,务必签到。”
班长勃然大怒:“又干啥去,昨天班会你没去,现在正式通知,你的中国革命史和化工原理重修没过,上学期化工仪表与自动化、专业英语、化工制图还有高分子材料都不及格需要补考,另外你的英语四级和计算机二级也只剩这学期最后一次考试机会了。书记专门找我聊了,要找你父母来学校沟通一下,我都快愁死了,你可能都毕不了业了,还不抓紧!”
难得丁一老脸一红,踩灭香烟一脚把烟屁股踢到门边角落,一手抚着班长肩膀一手捉过他手腕上的上海牌双历表看了眼道:“此事容后再议,七点多了,且用膳先!”
顶着班长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了看床底,一双软皮鞋脚尖处鞋面已脱胶,旁边一双改进版高帮解放牌帆布鞋,再看看腿上的西裤,叹口气选了软皮鞋。又打开衣箱翻捡片刻,找出一件T恤还有袜子穿了。准备出门时觉得不妥,看了看自己书桌上放着的铝饭盒,试探着冲犹在顾影自怜的道长道:“三食堂的鲜肉包!”
这货不慌不忙盖下镜子,优雅地伸出两根手指从衬衣口袋里夹出饭卡,桌上顿一顿,啪的一声拍在饭盒上,朝丁一一推,无比矜持:“萨瓦迪卡,four big,rice congee,不谢!”愉快地接过饭盒和卡,回声:“好妖道,且梳洗一番,俺去去就来!”带上自己的饭盒,喜滋滋而去。
印象中邱道长是大三时时来运转随某教学交流团去过一趟东南亚,萨瓦迪卡可能是他彼行的最大收获。普通学生饭卡里每月都会有补贴发放,师范生最优,丁一算是高校改革开始试点的第一届自费生,好像也是仅有的一届,不记得是96还是97开始并轨。自费生和普通学生的区别之一就是有没有补贴,然后就是学杂费。普通学生学杂费700,自费生和委培生就是3450,师范生还有定向生所有费用全免。
三食堂的大鲜肉包做得好,道人的最爱。但其秉持一动不如一静之理念,一般是不爱为这口吃的劳师以远,但如果有人愿服其劳,他也不吝施舍。丁一不知道自己饭卡里还有没有钱,充值窗口这点肯定是没人上班的,也不确定而今就餐是不是和从前一样要自备餐具,临时想起道长的这般趣事,随口试一下,鱼儿果真咬钩。
欣欣然下得楼来,穿过男生宿舍区,路过校内商业区,经过一食堂二食堂,来到校园主干道上,循着记忆一路西行,莘莘学子三三两两来来往往。往前右手边经过大操场,顿足观望片刻继续前行。往前左手边就是女生宿舍楼,经过时不禁停下脚步。仰头打量一下这栋八层建筑,他心中的那位女孩,应该就住在这里!
原时空九九年毕业季丁一早早签约了位于本省一偏僻县境内始建于三线建设时期的一家地方国企,那企业每月中旬发放当月工资,十五号之前入职发全额工资,穷途末路的某人不待毕业赶在十五之前报道。其当时还有更深一层忧思,因为当时临近毕业,可他的化工仪表与自动化和结构化学两门课均补考未过,重修须待新学年,毕业证当期肯定拿不到了,再不趁着没毕业赶紧签约上班攒钱,UU看书 www.uukanshu.com到时候拿个肆业证就不好找工作了。
大概是毕业前两天丁一回校准备办手续,在宿舍碰见嘎子哥,言及学校新建游泳池正好开放,豆豆同学和她一个舍友想去游水,找他约个会游泳的男生一起,可问了一圈,都没个有泳裤的。“幸好你回来了,记得我以前和你去车辆厂泳池游过的,你别告诉我没带啊!”丁一鄙视道:“瞧不起谁啊,哥哥我一直都把泳裤当备用底裤,速去速去。”
去到泳池,根本来不及和豆豆招呼,只觉她身旁一团光耀眼,光中女孩长发披肩略带波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穿一套天蓝色格纹分体泳衣,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美丽动人!
丁一无比确定他肯定有一瞬间失态了,此后他曾无数次回想玩水时和女孩究竟聊了些什么,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只能隐约记起自己在池里奋力翻涌,搏风打浪,拼命展现自己浪里白条不是徒有虚名,笨拙、滑稽,似一个小丑!
女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心房,让他时时想念,常常癫狂!零零年六月他回校参加重修考试,期间和留汉同学聚会,碰到豆豆同学,旁敲侧击打听伊人消息,末了善解人意的豆豆同学竟以一张伊人照片相赠,言说近况不详,语焉之中尽是无望、莫念之意,劝慰之情溢于言表。照片上时令深秋,伊人一身啡色套装,倚坐桌前,浅笑倩兮,每每端详,意乱情迷!
汪少容,九五级国贸专业,江大校花,江城本地人,九八学年宿舍调整时搬入八号女生楼,豆豆同学舍友,其它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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