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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老管家的步伐,在经历了走廊的第一个转角过后,恰巧外面雷声轰鸣,那剧烈的声响将柯瑞托一惊。
雷光闪烁,照亮了面前人的身影,下意识地,柯瑞托出声希望以某些话题来缓解内心的恐慌:
“不知道马普尔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暮光密林中的那些传言?
我从那些自维尔拉领地上搬离的矿工口中,听说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传闻。
“在下一直专心于处理城堡内的事务,对外界的那些流言不甚了解,不过在我看来,那并非是什么大事。”
马普尔没有回头,很快地回复了他,脚步不停地继续走着,又经过了一个拐角之后,终于到了厕所,他停下了脚步。
提灯一摇一摆间,马普尔终于是转过身来了,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上半身,“不过我曾经听说过一些有关星空的传说,假如阁下有兴趣的,不妨一听?”
柯瑞托看着这位年迈的管家,对方的话语如同一个诱饵一样,似乎是要试探出些什么。
但他只觉得对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难以形容的神色,让他背后生寒,只能看似随意地甩了甩手说:“好啊,只是我现在肚子疼,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洗耳恭听。”
“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开了。”
马普尔并未追问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点了点头,并将手中的提灯递给了柯瑞托,
“里面有些暗,还请带上这盏灯。”
柯瑞托接了过来,道了一句谢之后,他独自走入了黑漆漆的厕所之中。
马普尔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一样,最终还是决定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灯影摇曳间,他环顾四周,微弱的灯光中,他确认了身边没有任何的东西存在,柯瑞托直接熄灭了这盏提灯,并将它放置在了角落之中。
骤然消失的光亮让柯瑞托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之中,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过于深沉的黑暗会模糊人对时间的体感,当置身于此等境地中后,仿佛时间在此刻已然停止,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柯瑞托的意识开始出现了恍惚,他下意识地要扶住墙壁,却感觉自己扑了个空,又仿佛倒下之后,落入了什么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毫无实感。
诡异的抽痛自脑中传来,好似头颅要裂成两半,记忆开始闪现,耳中开始有轰鸣声传来。
“......
为什么来这里?啊,大概是为了追债吧呵呵,我也是最近才来到这边的...
不过正好遇上了你...所以我决定暂时不追回那笔债务了。”
女人的轻笑声又一次出现了,一言一语,都仿佛牵动人心。
再然后,所见的一切皆落入了阴影之中。
有无穷尽的阴影与混沌从两人所处的地面升起,覆盖在了整个世界之上,有亿万道星辰陨落后留下的光焰消散在了其中,又消失在了对方的眼中。
此刻仿佛有一万双眼睛在见证,有亿万个声音在回荡:
“...【...】,在混沌与秩序的见证下,我将与你缔结契约...
...吾乃【...】,混沌中的秩序,化身千万,穿梭于万千星河...
——亿万星辰即将归位,万物将归于一,终归于混沌。
我的权能将彰显于世间,你将与祂的阴影同在。
你将会见证我的一切,恰如我曾见证你一般。”
随后万物没去身形,存续与灭亡一同重归于混沌之中,又被重新赋予了起始,终末与其中的一切的含义。
那声音在意识深处久久回荡,引起无数的浪潮,柯瑞托却已经无暇去深思其中的意味,因为头痛的越发厉害了。
在黑暗之中,他的额间出现了一枚由灰蓝与黑色作为基底的圆形印记:
圆框之内,无数张扭曲的人类与非人类的面孔组成了一张模糊而无定形的面具。这些面孔被扭曲变形,形态奇特,令人难以辨认。
每张面孔上都有眼睛存在,它们的形状、大小和数量各不相同,或大或小,或明或暗,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它们全都在注视着一切注视它们的存在。
这印记时刻变幻着,从一张脸到另一张脸,仿佛在隐喻地传递某种人类难以明了的信息。
细微而复杂的纹饰环绕着整个印记,看起来像是亘古久远的符号或图案,但其含义实在难以捉摸。
它们似乎隐藏着来自时空星河间那浩瀚无垠的群星深渊深处,让人难以理解的同时又令人深深着迷的恐怖魅力。
阴影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身后,其颜色如同宇宙中存在的深邃黑暗天体一般,它的形状千变万化,诡异莫测,但却如影般跟随在他的身边,时而静止,时而舞动。
在这一刻柯瑞托的脑中自进入这座城堡以来的所有记忆都开始重新掠过了一遍,一切的异样都开始在他心中浮现,他的脑中有着狂喜与惊惧叠加的复杂情感,仿佛有个人在他耳边不断发出尖锐的笑声,像是对这场滑稽的戏剧而感到无比的快乐。
以致于他跌跌撞撞地在四处摸索着,想要离开这片黑暗,却扑了个空,空间在此刻仿佛错位了一般,明明来时的入口就在此处,可现在却找不到了。
直到某个声音传来:“年轻的客人,你没事吧?”
柯瑞托突然笑了,打断了耳边那阵不间断的笑声。
他的思绪交错于回忆与现实之间,徘徊于幻梦与真实之间,终于在此刻明白了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些什么了。
头痛感渐渐小时,那些不知真假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也连带着眉心的印记消失了,此刻他看着面前手持提灯的马普尔,不再感到惊惧,内心只有无比的喜悦,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为什么每次自己陷入恍惚之中,这位管家总是会来得如此之快?
为什么每当自己的回忆出现时,总会有人来将他拉回“现实”?
以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一直以为,这次行动只来了三个人?与邪教有关的事宜,再怎么样,也不会只让一位主教带着两个未成年的累赘前来调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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