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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毕,甘志霖又劝慰道:“铁娃,你也不必心事太重,尽人事,听天命,凡事顺其自然吧。反正咱们兄弟现在不差钱,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多来陪陪她,多给她弄些好吃的。”
提到“不差钱”,兄弟三人都开心起来,朱铁娃端起酒杯笑道:“如今咱们兄弟也应该算是富人了吧?如果回到几个月之前,我是真的不敢想,不要说给春花治病,只怕我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
关迪将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笑着附和道:“是啊,志霖,现在我老爹嘴里,几乎每天都要提上十次八次你的名字。依我看,他对你的喜欢,已经超过我这个亲儿子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有钱的日子,真好。”
甘志霖笑着摇头道:“仅有这些钱,还远远不够,咱们还必须再赚,赚得多多的。”
朱铁娃正在耐心地帮春花挑鱼刺,他将鱼刺挑净,又仔细检查一遍,这才放到她面前的碗里,听了甘志霖的话语,他转头问道:“志霖,我一直想问你,赚那么多钱,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关迪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他瞪大眼睛,等着甘志霖回答。
“我想走出去。走出乡里,走出县里,走出省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甘志霖言简意赅。
关迪笑着调侃道:“你这想法,怎么跟我二姐像是一个调调?”
甘志霖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敢跟二姐比,二姐她那是胸怀全世界。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走遍全国,每到一处,吃当地美食,赏当地美景,坐在街巷中感受市井烟火气。等到逛够了、待腻了,就收拾行李,换一个地方,继续逛。”
关迪听得悠然神往,连声说道:“志霖,等你开始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一定记得带上我。”
“当然要带上你,还有小箫,还有铁娃,对了,……,还有春花,咱们一起去。”甘志霖信誓旦旦。
朱铁娃听了也很开心,可是仔细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志霖,走遍那么多地方,怕是要很多钱吧?而且,山高路远的,怕是需要好多时间吧?”
“钱不是问题,至于山高路远,也不怕,等到将来有了好的……马车,速度会很快。”甘志霖吹得忘形,“旅游房车”差点脱口而出。
朱铁娃撇嘴道:“可是,即便有辆好的马车,现在这路况也不行啊,好多地方甚至连官道都没有。”
“将来会有高速公路的。”甘志霖酒意上头,真是有些管不住嘴巴。
“高速?公路?哈,真是好笑,你咋不上天呢?”朱铁娃嗤之以鼻。
甘志霖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好无奈叹道:“唉,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啥?”朱铁娃愣头愣脑地问道,“我虽然读书少,可也能猜到这不是一句好话,你可不许骗我。”
关迪也在一旁起哄道:“就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落榜生,装什么大尾巴狼?”
甘志霖被二人憋得满脸通红,气得几乎语无伦次:“你,……,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我信。”一直默不作声的春花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猛吃。
甘志霖愕然看向春花。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与疯子之间,往往仅隔着一个傻子”。
现在,自己与春花之间,可不就是只隔着朱铁娃吗?
天才终于遇到了知音,连忙讨好地递给疯子一只鸡腿。可惜,疯子毫不领情,吓得再次躲到朱铁娃身后,仍然视天才如鬼魅。
席间,趁着到院子里上厕所的工夫,朱铁娃悄声对甘志霖耳语道:“志霖,这次去省城瞧病,有个老中医居然说,春花身上有喜脉。”
“什么?”甘志霖惊得一颤,差点尿到手上,“你说什么?你是说,她,……,她有喜了?”
“你小点声!”朱铁娃随便在身上蹭了蹭手,就想上去捂住甘志霖的嘴巴。
甘志霖连忙躲开他那只罪恶的大手,低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最近,你发现春花有什么异常没有?”
“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是,……,我觉得她好像越来越能吃了。”朱铁娃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甘志霖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她真的有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想问问你吗?”朱铁娃仰头望天,天上一轮明月,像圆圆的娃娃的脸。
甘志霖低头想了想,轻声说出自己的主意:“依我看,还是先请我姐或者关妍大姐过来帮忙看一看,万一大夫诊错脉了呢?”
“不行!”朱铁娃连连摆手,“万一她真的有了,万一别人问起是谁的孩子,岂不是弄得人尽皆知?”
“你糊涂啊?”甘志霖真是觉得朱铁娃脑子有些木,“你以为孩子是一天就能生出来的吗?等过段日子,她的肚子大起来,别人会看不到吗?”
“咱们可以把她保护在这宅子里,不让她出去,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朱铁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会接生吗?孩子生下来不会哭闹吗?”甘志霖气得嗓子冒烟,“如果一直瞒着,等到孩子生下来,就更加乱套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朱铁娃终于开了窍。
“依我之见,这事迟早瞒不过自己人。我想先请我姐和关妍大姐过来看看,如果春花真的有了,她们暂时可以帮忙照顾,还可以帮忙请接生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咱们再继续想办法。”天可怜见,甘志霖上辈子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能够想出这些办法,脑子已经快要磨得冒烟了。
“那,……,那就依你之见吧。”朱铁娃的脑袋也乱成一锅粥。
怎么这么乱?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甘志霖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他将关迪拉到院子里,低声将事情向他陈述清楚,然后建议他去请关妍大姐过来帮忙。
关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关迪的嘴巴张得像铜铃,关迪的耳朵嗡嗡地,像是耳朵里塞进了铜铃。
怎么这么乱?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关迪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他与甘志霖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地各自回家去请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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