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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刘老板。
刘老板也有些纳闷，笑着说：
“唐工，这个鱼啊，才从江里起来的，你尝尝，还有点煤油味，货真价实。”
唐野尝了一块，点了点头，道了声好，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抹了抹嘴。
王总也放下筷子，此时华子正要夹菜，见状也收回了手。
刘老板站起身，拿着酒瓶，问道：
“唐工，是不是吃的不合口味。”
“好得很。”
王总说：“小唐，不见外呵，都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就说。”
唐野从口袋中拿出黑楼，华子见状忙抢着拿出黑楼，一人发了一根。
四人都点上了，唐野开口说：
“我是个读书出生，没什么社会经验，在学校听老师说过一件事。”
王总没想到他居然要说故事，来了兴致。
这个书生还真是让他觉得有趣，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挥洒自如的还真是少有。
“这是我们大学一年级第一堂课，老师说的一件真事。”
“有个师兄，刚毕业，做了个简单的楼，很简单，所以没注意，因为勘测数据出了错，楼倒了。”
刘老板面色有些不悦。
工地上最忌讳说这些话，唐野这就有点不忌口了。
“然后他被判了五年，没死人，还算好，但是一辈子做不了这一行了。”
这么枯燥的故事。
华子听得有些迷糊，看到王总的脸色变得慎重起来。
唐野看着王总继续说：“读了十五年书，本是一个家庭的希望，而一朝不慎，全毁了。这种事情的残酷，两位老哥几十年工作经验，想来比我更懂。”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工程质量这一块，我是绝对信任你的。”王总说道。
刘老板放下酒瓶，坐了下来。
“你们两位，都是老哥，尤其刘老板，算是我的前辈，我说话直了些，别介意。”唐野开了场。
三人都沉默地等着唐野继续说。
“那个五层，是谁做的？”
“我做的。”刘老板扭动了一下身子坐正。
王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再像一个即将内退的老干部。
“谁设计的？”
“老五。”
“做了勘测没有？”
王总回头，望向刘老板。
刘老板迟疑了一下说：“整个项目有一个勘测数据。”
唐野在烟灰缸里，熄灭了手中的烟，盯着刘老板，一字一句地说道：
“项目的勘测数据，是根据我提出的要求进行的点勘，而不是全面勘测，既然要加建筑，为什么不进行补勘？”
王总霍地回头，直视刘老板。
刘老板有些结巴地说：“就那么大个地方，有勘测就行了，很多项目都没做勘测，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王总回头，又看向唐野，压低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
今年，王总因为计生问题，被调岗，但是组织已经暗示，很快就会让他回位。
如果这个时候出事，他就真的要提前退休了。
唐野的眼光在两人面上转了一转，轻声说：
“做勘测之前，我叫勘测队做了布点采样，这块地里，土层承载力很均匀足够，但是有一个不大的旧池塘回填层。”
酒桌上一时都沉默了。
只有自动旋转的玻璃桌面，发出点点的噪声，在宁静的包间里分外刺耳。
华子悄悄伸手，欠身关掉了转盘开关。
王总问道：“哪栋楼落在这个旧池塘上了？”
“那个五层楼，就落在池塘上。”唐野回答。
刘老板有些失神，手无意识地颤动，酒杯泼倒，忙手忙乱地扶起来，华子帮着搽拭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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