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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玉在看了电报后的最初几天,她一直在心里自己开导着自己:电报上的话,是大锁怕自己真的想不开而安慰自己——不得不“断”了的。大锁还不是跟自己一样么,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呢?

——那说断就断了的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呢?

可过了些日子,她又这么想:这时间长了,两个人又不在一起,再加上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追着他——哪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的——人心昼夜转呢……

再接下来呢,她就一会儿认为会“断”,一会儿又觉得不会“断”,自己又在自己制造出来的矛盾中,自己折磨起自己来了。

大锁呢,自迫不得已发出那封加急电报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一会儿焦虑:表姐把电报转交给香玉了吗?她肯定会转交的,因为“这一次”正是她想方设法期待看到的结果。一会儿又后悔:怎么就沉不住气——不该发那封电报的。香玉很有可能是被表姐的什么过激的话刺激了,才“刻不容缓”地逼着她自己——又逼着我断情绝意的。过了些日子,大锁估计香玉那波澜起伏的情绪应该平缓了下来,就又想给香玉写封信,可他终究没有写。他心里清楚,再怎么写,香玉都不可能收到自己的信了,即使收到,也……他太了解香玉了:只要是她下了决心的事,是很难扳回头的。

尽管如此,大锁还是不甘心:自己对香玉虽然没有指山望海地发过什么誓,可那“八个字”,不是比山盟海誓更实在么?他不甘心就这么不了了之。表姐的那条路,几乎被堵死了,他要再“探索”一条新路。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同学——好朋友陈小雨。还是在新兵连时,自己给小雨写过一封信,小雨又回了信,以后就再没联系。小雨为人直爽,是信得过的哥们。尽管当初在“曲线追爱”那件事上耍了他,但现在跟他说清楚,他是能原谅的,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大锁思来想去,结果还是否定了:让一个男生给一个女同学转交信件……小雨做事又不那么谨慎周密,万一……最好还是找一个女同学,又必须是百分之百信得过的女同学。他忽然想到了香玉的贴心小姐妹小娟子,香玉好像说过,她跟小娟子是无话不说的。尽管如此,大锁还是打算先“探探路”,于是,在写给小娟子的信里,只是说“忽然间”想起了过去的老同学陈小雨、周丽萍……自然刘娟是其中之一。他说将来自己要是回老家探亲,想找他们几个聚一聚。接下来,希望刘娟把自己的心意转告给他们,并希望她能给他回信,说说他们几个人的生活状况。而对于真正想说的“夏香玉”,大锁一字未露——那是第二封信里才能也必须和盘托出的人和事。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特地用“挂号信”寄了出去。

大锁在给刘娟寄去了信之后,便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到第十天,他终于盼来了刘娟的回信——

李大锁同学,你好。收到你的信,我感到很意外。你说想起了几个老同学,可你怎么不给你的好朋友陈小雨写信,而偏偏给我写呢。我思来想去,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夏香玉。你可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所以才写信给我的吧。可你在信里怎么又没有提到她呢,你到底卖什么关子呢?

大锁,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跟夏香玉好得就像亲姐妹似的,你和她的事,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我不但知道你们的过去,而且还知道你们的现在,因为我每次回娘家(我去年就出嫁了),都要到香玉家去看看她,她跟我是无话不说的。不瞒你了,我这次收到你的信,第二天就跟着母亲回了娘家(是娘把信送到我婆家的。你放心,我没有对娘说实情),接着就去找香玉,把你的信给她看了

大锁,你知道香玉现在的心思吗?我让她给你写个回信,她死活不写,她怕她写信,你又会藕断丝连的。她说要断就要断个彻底,不能留一丝一缕。她还说,她真的死了心,她是绝对不会跟傻子离婚的。既然拖下去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干脆狠下心,彻彻底底地了断,这样,对你对她都是解脱。大锁,香玉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不得不劝你一句:你也死了心吧,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啊。

大锁,你知道香玉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她说她跟傻子虽然说不上是幸福,但也算顺心随意,因为傻子什么都听她的,又有一身好力气。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你早一天找个人,早一天成了家,那样,她的一块心病就没了。顺便告诉你,香玉身体没什么大恙,就是偶尔会犯眩晕病,躺一躺就好了,如果你成了家,我想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大锁,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另外的牵挂,那就是你和香玉的女儿。香玉说了,这是怎么也模糊不了的事实,也是没法割舍的情感。她还说女儿永远——永远是属于你们俩的,等将来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她会在适当的时候,把真相告诉女儿——只要你还认她。

大锁,你还记得香玉曾经对你说过不要做‘小男人’的话吗?她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缠住了你的手脚,甚至自暴自弃。她还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心大、眼高能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大锁,我所说的,没一句虚没半句假。你是聪明人,脑子又活,你还是面对现实吧,千万不要再执迷不悟地“等”下去了,你多等香玉一天,她反而会多一天煎熬。你要还真心地爱着她,就按照她的心意去做,那才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

信的最后,刘娟写上自己婆家的详细地址。

其实,这封信虽然是刘娟的亲笔,但其中的“重要内容”——尤其是“关键”话语,都是香玉亲口说出来又“逼”着刘娟必须写上的。

大锁在收到刘娟的信后,马上写了回信。他请刘娟转告香玉:自己决定不再“等”了,因为实在等不来了啊。他不得不接受原本不能接受的残酷的现实。写着写着,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无可奈何花季过,人生岁月何时春”的伤感。不过,他又说,尽管心里很难受,但他不会颓废,更不会自暴自弃,他会尽可能快地给香玉带去她所期望的另外一种“安慰”的。他还告诉刘娟,他给香玉寄去了一些药品还有三百元钱(相当于大锁半年多的工资)。一方面给她贴补家用,一方面给女儿买些食品和衣服——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说女儿已经两岁多了,自己还没花过一分钱呢,心里实在不好受。

香玉看了刘娟送过来的信,眼泪“唰”地滚落了下来,她一把搂过刘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她理了理乱发,抹了一把泪,接着拿来了纸和笔,说:“娟子,再给他写回信,就以我的口气。我心里乱得慌,还是你替我写吧。你听着,你把我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写上去”——

“李大锁,你寄来的药,我收下了,我也不说谢了。可你给我寄三百元钱,是什么意思?是可怜我,还是救济我?告诉你,我的日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糟。至于你说给女儿买吃的穿的,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你别打肿脸充胖子……”

刘娟一听,愣住了:“你是不是疯啦,你这样说,不是拿刀戳他的心窝子吗?”

“我就是要戳他的心窝子。唉,我还是担心,他会因为女儿的那根线拴着,死不了心啊。”香玉说着,又流下了泪水。

刘娟还是没有往下写。

“娟子,你别以为我糊涂了,我比你清醒着那,写啊,写……”

香玉已经哭出了声,像是在苦求又像是“命令”了。

刘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哭起来了。

刘娟写好了信,香玉眼含热泪看了一遍。

刘娟要走时,香玉说:“娟子,这三百元钱,你替我原原本本地寄还给他,一点不能含糊。”

三个月后,刘娟又给香玉送来了大锁的信。大锁告诉刘娟,说他已经谈了个女朋友,是中学的老师。他本想把那个女教师的照片寄过来,可又怕香玉看了心里不好受。他还说,尽管自己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心里依旧是深深地愧疚的,尤其在夜深人静时,时常扪心自问而不得安宁。他希望刘娟能经常给他写信,说说香玉的情况。还叮嘱,如果香玉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一定不要瞒着他。最后,他还是流露出他思念女儿的殷殷之情,却又不能对任何不知情的人诉说,其心里的痛苦是没有人能够为他排解的。

香玉看了信,又抱着刘娟遮遮掩掩地哭了一场。不过,她还是为大锁高兴:“哎呀呀,是好事呢。这下子,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啦。”

此后,大锁很少给刘娟写信了。他和香玉这对旧情人,便各自一天接着一天往前过着自己的日子。

岁月的时光,似乎根本没有去理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依旧本能地依照它本来的节奏,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不温不火,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走着……

就这样,时光老人在世人的喜怒哀乐中,又走过了两年。

那是二月里的春天,或者说是春天里的二月,大锁又一次不得不回到夏庄——他的父亲突然去世了。

这一次,香玉有机会而且很从容地看着大锁正是出殡时——周围有好多男女老少围观哩。披着麻带着孝的大锁,双手捧着哭丧棒,低垂着头,正跪在院门外——父亲的棺头。香玉觉得大锁比两年前消瘦了许多。

在三天的治丧期间,香玉和大锁从未照过面。因为孝子是要在棺房(堂屋)里跪守着父亲的遗体的,且寸步不离。似乎守着遗体比守着灵魂(活人)更为要紧。这可是几千年遗留下来的亘古不变的“规矩”,不管是哪一家的儿子都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否则,就被视为不孝,要招人指着脊梁骨唾骂的。香玉原先想借为逝者吊唁之名而走进棺房,去看大锁两眼的,可她站在自家的院门外,看着大锁家出出进进的男女老少,心在“咚咚”地跳,那脚却挪不开了。因为那出出进进的人,除了逝者的亲朋,便是李氏家族的男男女女,没有看到几个姓夏的人——尤其是女人。

后来,她又想借出殡的机会,看一眼她很想看到的那个女人——大锁的妻子。可在那么多披着长长的白孝巾的女人中,她看来看去,似乎没有一个像她想要看到的那个女人:她觉得“她”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她想问问别人,可又担心人家从她的神态上看出什么来——自己的心跳得乱着哩,又怎么也平缓不下来。她看着看着,忽然间,心里就难受起来:自己“本该”披着那最长的白孝巾的——和大锁那白孝巾一样的长……

再后来,她又想抓住大锁临走时的机会看一眼——跟着他一起走的那个女人无疑是他的妻子……

可想不到的是,在棺木下葬之后,有少数亲朋还没有离散,不知是什么原因,大锁竟带着一脸的悲伤,一个一个地跟亲朋告了别,然后跟着勤务兵,匆匆地登上了吉普车走了。当时,香玉正和男女老少在生产队的大田里劳作哩,连大锁的背影也没能再盯上一眼。

丧事过后,女人们聚在一起,是免不了要对丧家说长道短地议论一番的——

“哎呦呦,听说那天李大锁回到家,刚哭着在他爹的遗体前跪下,就被老掌柜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

“为什么打他?“

“老掌柜骂他不孝:说他爹活着时,他没有把他老子带到部队去享福,现在死了,他一个人回来,连妻儿也没见着影哩。”

“听说是他儿子生病了,病得很重,妻子在医院里陪护哩。”

“哎呀,大锁在他父亲将要入殓时,哭得呜呜哇哇的,像个女人。特别是那几声哭喊——是放开嗓门——撕心裂肺的哭喊啊,弄得一屋子的女人,都跟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哭喊什么了?”

“我一句一句地学给你们听——

“爹啊,我……我的妻子……本该来给您送终的啊……

“我的孩子……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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