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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村长一耳刮子招呼过去。
“那…那娃儿……”柱子浑身抖如筛糠，“跟来了……”
“别瞎白活！”村长又回头看了看，大喝，“后面四个小子过来一个看着点他！”
安顿好柱子，驴车再次出发。
看着小子们心有戚戚的样子，村长只得加快速度。
柱子一副魔怔了的样子，不晓得村里的郎中看不看得……
村长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爹也遇到过这事，当时魔怔的是他自己。
被治好后去问爹发生了什么，却不料爹说从来没有过此事，样子没有丝毫作假。
这段长埋心底的往事，若不是柱子，该是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那娃儿，着实古怪……
思索着，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驴车早已下了官道，走在了通往村口的羊肠小道。
村子名叫岩村，大抵是因为村子被岩石山包围着，只有村口一条狭窄的缝隙通往外界。缝隙两旁均是山体，若是用作埋伏奇兵当有奇效，由此叫做伏兵口。
“村长……”眼看就要进伏兵口，柱子悠悠醒来。
“柱子！”村长拍了拍柱子的脸，伸出三个手指在晃了晃，“知道我是谁不？这是几？”
“村长，咱们这是到哪了？”柱子迷迷糊糊，看着三根手指欲言又止。
“害！村长！柱子他不识数！”同车的庄稼汉笑道。
只留柱子一人尴尬的挠了挠头。
见柱子恢复正常，众人轻松了不少。
过了伏兵口就是村口了，想想自己的婆娘和娃儿，心里紧的很。
话也多起来
“柱子你婆娘是不快生了啊？”
“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个月了。希望是个闺女，俺就稀罕闺女！”
“哈哈哈哈哈！怕不是两个儿子养不起了吧！”
村长听着聊天打屁，思绪也远了。
想着自家儿媳妇也快生产了，希望是个大胖小子，几代单传可不能再这断咯……
如今正是乱世，不求娃儿们出人头地，只要平平安安、有饭吃有屋住就好。
然后讨个婆娘，生娃，娃再生娃，嘿！我若还活着，可真成了个老不死的了。
到时候人嫌狗弃，自己打个棺材往里一躺，还算个喜丧，这辈子也算到头了。
只是可怜我那婆娘走得早，看不到这些。
不打紧，我自会下去跟她说。
她最爱吃城里的豆糕，得给她带点下去，她笑起来比花还好看……
说着想着，伏兵口已过，一座刻有岩村的牌坊逐渐真实。
“小子们提提精神！到家了！”村长激动的喊道，嘴边的白须一抖一抖。
“铃—铃—铃—”驴车的铃铛声如常，回应着伫立在村口已久的牌坊。
几十年间，牌坊和铃铛声如老朋友般交谈，交谈出了岩村的半部历史。
这是最值得信任的建筑，见证了众多村民的婚丧嫁娶、子嗣繁衍。
牌坊白的发灰，在这雪天里可不太好认。
但对于自小生活在此地的人倒是不难。
除了牌坊下的一点殷红……
“停下！停下！”村长忙制止驴车前行，盯着村口牌坊下的红布。
众人面面相觑。
家就在眼前，却没有人敢进。
刚缓过来没多久的柱子哪还受得了，一下子瘫软在驴车上。
北风重了，呼啸着席过雪地，撩起幕幕雪纱。
众人眼中的牌坊更加模糊了，殷红却显得刺眼。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村长想着。
随后径直走向牌坊……
一样的红布，一样的娃儿。
不同的是这娃儿脸色红润，看着甚是喜人，大眼睛忽闪忽闪，朝着村长伸出两只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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