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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苦再难，时光照样快速溜走。
中考后的一天下午，子渊去学校回来后，垂头丧气的走到姐姐面前说：“姐姐，我对不起您，让您失望了，我没考上高中。”
春妮一愣，两眼瞪着子渊，想从子渊脸上寻找到破绽。但看到子渊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纳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平时学习名列前茅的学生考不上高中？
春妮说：“别骗姐，姐不信。”
子渊说：“姐，我真没考上，我骗您干啥？”
春妮一夜没有睡好，天刚亮，即急匆匆往三中奔去。心急火燎，二十多里地，只用两个多小时，真像部队地急行军。到学校后，上衣都被汗浸透了，脸上的汗水向下淌。
坐在子渊的班主任办公室里，韩老师给春妮倒上一杯水，先让春妮休息一下，稳定下情绪，才问：＂你是谁？找我啥事？”
春妮说；“我是子渊的姐姐，来讯问下子渊升学的事。”
韩老师脸上绽开了笑容，自豪的说：“祝贺你，子渊是县一中录取分数第一名，这是我们班的光荣，也为学校争得了荣誉，也是你精心呵护的结果。”
春妮说：＂谢谢韩老师，是老师培养教导的结果。”
韩老师说：“子渊是可塑之才，是读书的好材料，一定要好好供他上学啊！＂并说录取通知书昨天已取回。
屋内的桌子上，供奉上爹娘的牌位，烧上一柱香，把三个弟弟全都叫至屋内。刚进屋，春妮即对子渊说：“给我跪下。”’
子渊乖乖地跪下。
春妮说：“磕头。＂
子渊随即磕了三个头。
春妮走向前，照着子渊的脸一巴掌打下去，把子渊打了一个趔趄。站在一旁的子毅、子霖吓的向后退了两步。
春妮厉声说：“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
子渊一脸委屈的说：“我真没考上，哪来的通知书。”
春妮说：“学会撒谎了是不？昨天骗的我好苦，我刚从学校回来，你还嘴硬。”
子渊说：“姐，我……我……”
春妮严厉的说：“我什么我，还想挨耳光是不，先拿出通知书，再给你算帐。＂
春妮说着也跪在地上，给爹娘磕头，并说：“爹娘，您们放心吧！我没把他兄弟三个饿死，今天子渊考上了高中，您们该高兴了吧！娘，我对您的承诺会兑现的，再苦再难把他们养大成材。”
子渊说：＂姐，这学我不能上，上高中您拿什么供我，况且还有上小学的两个弟弟。我看您太难了，太苦了，您瘦的都走形了，我咋忍心让您继续劳累，让我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咱家就不哪么难了。”
春妮动容的说：“傻弟弟，你聪明肯学，是上学的好材料，姐再苦再累也会让你们都出息。娘临终前我对娘的承诺你不会忘了吧！我不兑现，难对爹娘的在天之灵。”
又对子渊说：“面对爹娘灵位，向爹娘保证。”
子渊对爹娘灵位保证说：“爹，娘，我一定听姐的话，去上高中，并继续努力，给您们争光，给姐争气。”把录取通知书递到姐手里。
接过录取通知书，春妮百感交集，眼泪又流下来了。把子渊一把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子渊的脸颊说：＂姐不好，把你打疼了吧！”
子渊说：“姐，不疼，不疼，是您一巴掌打醒了我，姐，您放心，我会给您争光的。”
春妮注视着录取通知书，破涕为笑，这么多年的酸辛，瞬间烟消云散。
子渊本来就是听话的孩子，这是姐第一次打他，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假期，子渊放下镰刀，即拿起蹶锨，一刻也不停息，仿佛想把生产队的工分挣完。家务活也和姐抢着干，想减轻姐的负担。
只有晚上，才坐在煤油灯下，拿出书来读，在他的影响下，子毅、子霖也摸起课本学习。春妮掐着辫子，看到三个弟弟读书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
南山村变样了，院门院墙上的丝瓜、扁豆、豆角等盖满墙头，累累果实根根串串。院子里及房前屋后的空地上，蔬菜郁郁葱葱。院内栓着羊，兔窝里蹦跳着兔子，鸡鸭又回到了各户院内。
学习编筐编席的学习班也顺利结业，虽学的良莠不齐，但都掌握了基本知识，跃跃欲试，开始生产。
满山的紫穗槐、荆条、白腊条也长到一米多高，过段时间就可以割下使用了。
这几个月，全大队共挖出十几口井，并按装上了水车，部分地块再不用靠天吃饭了。
三队的石灰窑依然很红火，石灰供不应求。六队和七队也想建石灰窑，现岭非常支持，经协商两个生产队合建一个大点的窑，石灰销路如有问题，可以去县城设立石灰销售点。
村民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虽然麦季收成仍不好，但人们并不心慌，有菜吃也饿不死人。天如人愿，夏玉米安全种上了，人们看到了希望。
按照子渊的录取通知书，学校要求每月交三十斤粮票，这可难坏了春妮。去乡粮站按比例卖麦子、玉米、瓜干才能换取粮票。麦季分的小麦不多，玉米尚未收获，找左邻右舍去借？春妮知道，別家比她家都干净。春妮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
睡上睡在床上，左思右想，纺棉织布、掐辫子，编席来钱太慢了。要想挣钱快，只有一个去处，公社砖瓦窑。脱砖坯、装窑、出窑，根据数量，工资十天一结算。
但不好进，唯独去求村里的杨副主任。
杨副主任是公社经委副主任，分管公社砖瓦窑、农具厂等。
恐怕他上班走了找不到，一大早，春妮就去了杨副主任家。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杨副主任推着自行车出来。
杨副主任三十多岁，国字脸，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一身合体的灰色中山装穿在身上，更显精神，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吃商品粮的国家干部。
看到春妮这么早前来，扠下自行车，把春妮让到屋里，忙问：“春妮，找我有事。”
春妮说：“大叔，您能不能让我去砖瓦窑上干临时工，子渊上高中需要粮票和钱，我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了。”
杨副主任望了春妮一眼说：＂去干临时工，我说了就算，但你这身板不行，要知道脱砖坯、装窑卸窑都是重体力活，你这弱弱的身体，一天也撑不下来。”
春妮个子已长的超过一米七，但痩瘦的，脸色黄黄的，给人的印象是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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