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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静静的巷子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声,一家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等他们定了定神,上面又安静如初了。
“这里还有一条街!”女人兴奋起来。
“走,上去看看!”男人应和着。
他们背着包裹,牵着孩子,一步一个脚印,踩在石阶上的青苔上面,拾级而上。
身后,留下了大大小小一串脚印。这是很久以来,老宅前的台阶,才有的新脚印。
大约爬了十分钟左右,一家人到了一块平地上。
月光下,他们的面前,呈现出一个大约一亩地左右的湖,湖的边缘长满了芦苇,水中央则长满了水葫芦,一朵朵淡紫色的凤眼莲花伸出水面,彼此簇拥着随风飘荡。
“好美啊!好久没有看见这种花了。”最大的女孩不禁感叹起来。
“姐姐,这是什么花?”最小的男孩问姐姐。
“这是水葫芦花,也叫凤眼莲。小时候家里养猪,就是用它的叶子喂猪的。那个时候真快来呀!”
姐姐想起小时候家里的生活,眼睛里泛起了久违的亮光。
他们的父母,一屁股坐在这个湖边,他们是真的感觉累了。
这十年来,一直东躲XZ,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是啊,以前的日子,虽然穷一些,但是有吃有喝,晚上睡觉也踏踏实实的。虽然没有儿子,但两个女儿乖巧懂事,一家人也其乐融融。”他们的母亲不禁黯然神伤。
“现在即使有了儿子,又怎么样呢?传宗接代,传什么给儿子呢?一家人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没下顿。让儿子继承我们的贫穷么?”女人不再惧怕男人,一直说下去:
“我说,孩子他爹,我们以后还是正经谋个差事,一家人过正常人的生活吧?孩子们也都该读书了。”
这一次,男人竟破天荒的没有骂女人。他默默看着前方的一座老宅,若有所思。
“哼”,他的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晓莲啊!这些年让你受苦受累了,是我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他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女人流泪了,这么多年来,男人对她动辄破口大骂,从来没有用心听进她的话去。
“你怎么了,没事吧?”女人受宠若惊,反而不安起来。
“我没事。只是觉得对不起孩子们,对不起你。”
女人爬起来,走到男人身边,突然抱住丈夫,大声哭起来。
男人也搂着妻子哭了。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一家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十年来的奔波劳累、流离失所,十年来所受的委屈和屈辱,在这一瞬间,都随着眼泪释怀了。
哭完,他们感觉轻松了许多。但还得面对现实:今晚,一家六口人在哪里睡觉。
看着前方的老宅,男人站起身来。
“你们先别动,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人。”
几分钟后,娘儿五人看见男人向他们招手。他们开开心心地跑了过去。
“爸爸妈妈,上面有两个大字。”大女儿指着大门上方的两个大字,对父母说。
无奈,父母都没有读过多少书,只认识最后一个“宅”子。
“宅,这是家的意思。”男人看看大门口上方的屋檐,大约长四米,宽两米,足足有八个平方左右。
“太好了,晚上睡在这里,不会被雨淋,也沾爨不到露水,虽然有风,夏天也不会太冷。”
孩子们拍起手来,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被褥,铺在地上,一股脑儿地钻进被窝。
不一会儿,四个孩子就都睡着了。他们的父母,坐在宽宽的门槛上,靠着朱红色的大门,也打起盹来。
不知是几点几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夫妻俩靠着的大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
两人差点翻下去。
惊醒过来的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各自转头看看身前身后。
“什么也没有”,女人摇摇头,“幸好我们经常这样过夜,不然非得被吓死。”
低头看看他们的孩子,正睡得香甜。
小儿子把破烂不堪的被子踢开了一角,母亲连忙给他拉上。但盖了儿子这边,姐姐那头的胳膊又露出来了。
“唉,孩子们个头长高了,被子都不够盖了。”
父亲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裹在儿子身上,又把女儿的胳膊放进被窝里,掖好被子。
“晓莲,我看这座老宅气度非凡,不是一般的人家。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男人指了指门缝,足够一个成年人钻进去了。
女人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男人钻了进去。
“吱吱吱……吱吱吱……”老屋天井里,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夫妻俩呆立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走。一会,月光转到了天井里。
“是井上的木桶在晃动。”借着月光,女人看清楚了。
夫妻俩手握着手,走过来查看。只见,一口直径约一米二的老井,上面架着一副木板,木板上面,栓着一直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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