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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客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股无形的阴霾，笼罩在在座几人的上空，每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挂着凝重，原先轻松的氛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这么看来事态确实很严重啊，支撑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
“是啊，但我现在有了两位的帮助，总算能缓一口气了。”
梵妮和羽涅一唱一和，沉默中的若伊夹在两人中间，不免有些呆愣，不明白同伴这是唱的哪一出。
“嘎，嘎。”
窗外有乌鸦飞过，若伊注意到端坐在对面的羽涅.韦伯眼中闪过讶异之色。
“彩色的……”
若伊听到他在呢喃，于是，趁青年走神之际，她向梵妮递去一个疑惑眼神：你们原来认识吗？
不认识。
梵妮轻微地摇摇头，然后递出一个更为复杂的眼神：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然而，若伊只看到了她极其做作的挤眉弄眼，并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
而羽涅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眼神交流，他的视线很快从窗外收回，他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开始前倾，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像是在期待两人的回应。
又是沉吟片刻，一直保持假笑的梵妮出声了：
“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在你的…故事里我们根本没有出现不是吗？”
“是这样。”羽涅很明显乃至做作地松了口气，似乎很想让她们看出他正处于弱势，害怕她们会不会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埃莉诺跟我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梅维斯从外地委托而来的巡林客组织？
“我想你们能意识到，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卷入了这种事件中…而作为埃莉诺的朋友，我的人际关系几乎是建立在梅维斯家族之上的…
“因此对我来说，在梅维斯、审判庭都有内鬼的情况下，为了确保不稳定因素最小化，我需要找到的帮手必须是与这种纠纷无关的人…
“所以我想到了你们，巡林客协会…在我昏迷的时候，若伊医生救过我，我对你们有充分的信任…而且作为早上那个事件的亲历者，我相信你们有充足的能力和经验给予我有价值的建议和帮助…”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态度相当诚恳，仿佛是真的打算说服她们，在最后还不放心的又补充了几句：
“况且，梅维斯家族作为你们的委托人，保护委托人梅维斯的安全也符合我们之间的共同利益，综上所述，我选择了向你们求助…
只要你们能帮我阻止这一切，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回报。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你们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嘶……”
身旁的梵妮难办地长吁一口气，若伊明白，她是打算将决定权抛给自己。
这确实是这么久头一回，但现在还不是做决定的时候。
若伊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对面之人，试图从他的举止中读出什么。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对方说话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除了偶尔给人要噎气的印象外，他的所有动作都是那么有序而笃定。
那种秩序感，宛若一个极端精细、准确的乐手在弹奏，可以称得上是没有一丝动摇，全凭怪物般的理性和冷酷驱使。
若伊不得不承认，她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纵使是梵妮，潇洒任性的表象下也能捕捉到或多或少的对现实的冷漠，然而对于面前这个人，那种异样却让她一时难以窥近分毫。
对方身前就像有着一道轻纱幕帘，使若伊能隐约间看到其背后的轮廓和隐于其后的朦胧的真诚，却又无死角地拦住了自己向深处探究的目光。
若伊与梵妮迅速地交换了一下视线，梵妮领会，也不再拐弯抹角，干脆直言道：
“是这样，我依稀能感觉到，尽管你在叙述过程中刻意模糊了梅维斯成员的存在，导致我一时分不清在场的唯一一位‘梅维斯勋爵’是大哥还是二弟，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符合你所描述的那幅疯狂画面的降神仪式绝不可能那么无头无尾，因为那种化身的规模必须需要一个大型仪式和团队才行。除非梅维斯的警卫瞎到了一定程度，光是满足这个条件就很不可思议。
“考虑到梅维斯家族的背景和势力，他们完全拥有足够的资源和人力来实施这样的一个降神仪式，因此我完全有理由判断那就是梅维斯自己搞的鬼，并且可能性很大。反过来看，你现在的诉求是想让我们背叛自己的委托人吗？”
“提莱亚爵士的顾虑我明白了…”
羽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整个人就像机械陷入冷却了一般安静下来——遗憾的是，没有暴露更多——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
“既然您点出来了，我也大方地承认吧…的确，在我刚刚的叙述中，我刻意模糊了梅维斯的信息…
“事实是，在我的记忆中，伯爵阁下并没有出现，负责安全的科林也并没有在异状发生后出现…在场的只有埃莉诺.梅维斯和子爵阁下…
“但请相信，我的隐瞒并不是出于恶意，只是我担心提到这个信息后会干扰二位的判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分歧…
“我的目的始终不变，既然上天让我拥有了预知的能力，亲身体会了今晚的灾难，我就必须要竭尽全力阻止这一切…”
深吸一口气，然后把能搬运到脸上的笑容都搬运了上来，羽涅直视起若伊的眼睛，语气铿锵有力，就好像真的没有丝毫虚假或矫揉造作：
“如果梅维斯家族真的与这一切有关，为了保护无辜，我的目的也不会变，我也正是相信二位会这么做，才会寻求你们的援助的…拜托了！”
金褐色的瞳孔清澈得彻底，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他是真心的。
若伊心中的犹豫逐渐消散，张嘴就要询问进一步的说法。
而就在这时，梵妮却突然出声：
“那如果我们不配合呢？”
话音未落，羽涅的眼神明显出现了滞缓、低沉，会客间的气氛急转直下，整个房间变得沉默而压抑，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若伊惊讶地看向梵妮，她没想到同伴在这时会这么说，而对方则静静地注视着羽涅，眼神毫无动摇。
“这很正常吧，也许我们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呢？不管你是疯了还好，真心的也罢，把你的问题搬到台面上来讲更符合我视角中的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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